■ 陶短房

　　當地時間３月２２日，被法國警方王牌“黑豹突擊隊”包圍達３２小時的圖盧茲－蒙托邦系列摩托槍擊案兇嫌、法籍阿爾及利亞裔青年穆罕默德梅拉赫終於殞命。

　　梅拉赫是一名失業青年，幾年前藉故前往巴基斯坦西北部的瓦齊裏斯坦，並自稱在當地接受了塔利班和“基地”的訓練。他在３月１９日騎摩托車在光天化日下衝入法國上加龍省圖盧茲猶太中學，製造了繼１９８２年巴黎羅西耶大街兇殺案（６死２２傷）後，法國本土最嚴重的一次針對猶太人的殺戮事件；也正是他，在３月１１日和１５日分別在圖盧茲、蒙托邦兩地大街上騎摩托車襲擊法國士兵，造成３名法國傘兵死亡、１人受傷。

　　此次針對梅拉赫的抓捕行動引發了廣泛爭議。《新觀察家報》指出，這是１９９３年“５１５”上塞納省納伊幼兒園綁架案後，警方持續時間最長的圍捕案。而“５１５”案件中，嫌犯、前士兵埃裏克施密特劫持了１名教師和幾名幼兒，而此次梅拉赫手中無人質，且已持械拒捕，警方的拖遝、笨拙令人叵耐。且內政部長蓋昂和圖盧茲警方曾多次在媒體上公開宣稱“一定要抓活的”，如此了結實在尷尬。

　　知情者指出，法國大選首輪投票４月２２日就將開始，惟恐此事衝擊選情的薩科齊力求“完美破案”，不但個人“直接指揮”，且親臨現場的內政部長蓋昂更在３月２１日高調宣稱“一定要活捉”、“要萬無一失”，給警方造成很大壓力。而直接負責圍捕行動的ＲＡＩＤ因前述“５１５”圍捕導致兇嫌當眾自爆後留下陰影，此後對“兵不血刃”、“無一傷亡”的追求達到了矯枉過正的另一個極端，ＲＡＩＤ圖盧茲前負責人沃特克洛克甚至稱，圖盧茲ＲＡＩＤ組建２５年來尚未打死一個兇嫌，全隊上下對這一榮譽“極為珍視”，這些因素最終導致了這次漫長、且結局並不圓滿的圍捕。

　　由於政績平庸、經濟治理無術，加上獨斷專行、飛揚跋扈，薩科齊的民調支持率長期低迷，正因如此，選戰進入衝刺階段後他“揚長避短”，回避令他尷尬的內政外交和經濟話題，而是駕輕就熟地祭起反移民這個當年讓他起家的敏感題目，近１個月來，他多次宣稱“外來移民太多”。圖盧茲案件發生後、梅拉赫被打死前，他又一度高調聲稱，一旦當選將推動“打擊極端勢力”的專項立法。

　　事實上，他的這一套路一度十分奏效，圖盧茲事件發生前，他的民調指數一度反超社會黨候選人奧朗德，事件發生後優勢一度還有擴大。但圍捕開始後進行的ＢＶＡ民調卻顯示，一直在事件中保持低調的奧朗德再次反超，而另一名更激進的左翼候選人、左翼陣線領導人梅朗松脫穎而出，壓倒了極右翼國民陣線候選人瑪麗娜勒龐，成為可能起到關鍵作用的“第三人”。這些跡象表明，法國社會對選前瘋狂的、標簽式的族群對立挑動，已因此次圖盧茲的血案而有所清醒和反感，而政府事前高調和不算圓滿圍捕間的反差，也難以給薩科齊加分。

　　由此可見，圖盧茲的硝煙雖散，但圖盧茲事件對２０多天后舉行的法國大選卻構成持續、深遠的影響，左右翼政黨、政治家對此事的應對（尤其是失誤性應對），將令其選情和民調支持率産生難以預估的重大變化。至於族裔對立、反移民心理，則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産生這些問題的政治、經濟、社會問題一天不解決，就厝火積薪，未可謂安。

　　（作者係旅加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