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馬布裏穿著長衫搭檔曹雲金説相聲時，有球迷套瓷：你不能因為一個球員比賽之餘順手滅了郭德綱就把他扭送到相聲界。而今，段子改了：你不能因為一個球員比賽之餘順手砸了一球迷就把他扭送到搏擊圈。説的還是馬布裏。

　　但馬布裏並不承認自己動了手。那球迷額頭紅腫拜誰所賜？不知道，或許是郭德綱吧。

　　世上總有被攝像頭遺忘的角落，馬布裏砸沒砸人成了一個無解的謎團。前天籃協公佈了對太原賽區的處罰決定，被批為高舉輕放。京晉第五場生死戰也已延至後天，有莫名惶恐之嫌。但馬布裏該不該被扭送到搏擊圈，尚無定論。

　　其實，我是反對將球場衝突之類的事無限拔高的，拔高到影響城市和國家形象的高度，更是用力過猛。畢竟球員是普通人，球迷也是普通人。既是普通人，就有情緒，就會衝動。而球場上雄性荷爾蒙指數很高，衝突實在算不得稀奇。太原賽區發生的事，CBA裏有，NBA裏也有，籃球場上有，足球場上也有，國內有，國外也有。誰跟我説“哪個國家國民素質如何如何”，我一秒鐘內可以舉出十個他們國家球場上的反例。

　　競技體育的魅力在於碰撞和對抗。球員和球迷都一副溫良恭儉讓，跟百家講壇的聽眾似的，那是擺拍，有違性情。早先我們倒是提過“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口號，更有甚者，第三屆全運會四川與湖北男足半決賽，兩隊賽前準備會居然合在一起開了。這事要是擱在現在，估計“825瀋陽反賭專案組”得找有關人員談話了。

　　當然，球場上也有從不動粗的人，我只見過一個，姚明。2005年斯坦科維奇杯，中國隊與波多黎各隊比試拳腳，李楠掄著板凳殺將過去，姚明卻手托腮幫子，端坐替補席，像在思考一道高數題。

　　姚明是君子，絕對的君子。可能成為謙謙君子的人註定是少數，一如能長到姚明這等海拔的人終究罕見。絕大多數人，是既稱不上君子也談不上小人。怎麼説呢？還是普通人，有善根卻未必能做出善事。

　　據目測，馬布裏在操行上也是個普通人。比較糾結的是他在CBA的經歷，效力過山西，本賽季竟帶著北京隊反戈一擊——山西球迷遭人背棄的感覺可以理解，那叫因愛生恨，還夾著三分的酸。《蝸居》裏宋太太一巴掌把海藻摑小産了，屬此類情感的極端案例。

　　不過在極端案例中，馬布裏的表白與我原先的猜測有出入。他發了個聲明，要“以德報怨”。頓時讓我看高一尺，道德形象直追馬丁路德金。但恕我偏狹，不敢攀那麼高的境界。我信奉的是“以直報怨”，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是非曲直分個清楚比淡定地揮一揮手説“罷了罷了”，重要得多。

　　是非曲直中，自然也包括那個困擾我的問題：馬布裏究竟動沒動手？　　

　　特約記者 楊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