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江樓 郭永良攝

　　□林麗華

　　白字戲是一個古老的稀有劇種，它用閩南方言演唱，是明初自閩南流入廣東汕尾和惠東的戲種，2006年被列入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保護項目。

　　去年六月，驕陽似火，我們前往惠東縣稔山鎮大墩村考察女子白字劇團。記得我小時候非常喜歡看白字戲。每次看戲，我們都似懂非懂。記得有個女扮男裝的文生，清靜、俊秀，一笑一怒總是情，傾倒了全場的觀眾。有個千金小姐被文生所傾倒，不顧家庭反對與之幽會，在那幽會的路上，她唱的那歌詞至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慢步行起伊哎哎哎，我心當歡喜伊哎哎哎……”天上漫天星斗，月亮已升上半空，有的小朋友已在大人的懷中睡著了，但戲尚未結束，大家都在等待著看大結局。雖然看了很久，但我沒覺得困，更想知道那位千金小姐能否與那位文生完婚，只是有點饑腸轆轆的感覺。不知為什麼，劇場突然冷清起來，沒演員出場。許久，鑼鼓聲又響了起來，有個小丑伴著鼓聲揮著小旗快步出場“救駕”，只見他一面揮著小旗，一面唸唸有詞，我就記得有這麼一句：“不好了，不好了，柴多水少，番薯煲聾（燒焦）了……”

　　散場後，劇團團長走過來，叫我和另外兩個小姑娘留下來，他問，你們是不是很喜歡看戲？想學戲嗎？我們羞澀地點了點頭。團長説，回去跟家長説，明天你們來劇團學戲。

　　回到家，見父母還沒睡，便告知他們，誰知父親還沒聽我説完，就大聲地呵斥我：女孩子學什麼戲？！那是不正經的職業，並説讓我馬上去讀書。我心裏很不高興，但想到有書讀又快樂起來，心裏又在學唱白字戲：“我心當歡喜伊哎哎哎……”

　　那晚我一夜沒睡。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讀書？我有書讀了？看來，我這輩子不會做文盲了，因為我已經報過了兩次名，錄取了，但家裏交不起學費。第三次，就是這年7月，學校又説我超齡，又報不上了。後來，父親才告訴我，政府為了讓更多窮人的孩子有書讀，就增辦了小學。那時，沒有書讀的孩子到處都是。在我的同班，有幾個同學已經是十五六歲了才讀一年級。就是這個經歷，讓我與書結下了不解之緣，此後讀書成了我人生的一大樂事。

　　不知不覺中，車子停在了大墩村村委會門口。大墩村從公元1700年開始這裡就有人居住。由於以閩南話為主要方言，這裡不僅有女子白字戲，還流傳著優秀民間音樂“惠東漁歌”，讓人不敢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