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炳煌先生（資料圖片）

　　“爸爸一輩子跟死神擦肩多少次啊，他真是老頑童，不知老，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就這麼走了。”居港最後一名“抗日飛虎隊”英雄、西點軍校第一個華人教官林炳煌，日前病逝香江，享年９３歲。林炳煌大女兒林慰慈在香港僑友社的安排下，接受了記者專訪，分享英雄父親的輝煌故事。

　　林炳煌生於福建，一生傳奇。年幼時因家貧被賣到菲律賓大戶人家作養子。１９４１年，日本偷襲珍珠港，中美兩國結盟，美國協助中國訓練飛行員。林炳煌被送到美國西南部鳳凰城鹿克航校接受飛行訓練，畢業後又被送去得克薩斯州美國航空西點接受訓練教官的課程，沒有留在美國當軍校教員，而是回到中國，加入當時由中國及美國空軍聯合組成的“飛虎隊”，參與抗日戰爭。

　　“飛行員是男人中的男人，英俊聰明有膽量，女人都要回頭看的。”林慰慈説起父親一臉自豪。林炳煌人生有兩大“壯舉”──抗戰、北飛。任職飛虎隊隊員期間，他執行８９次戰鬥任務，負責攻擊日佔區，空戰擊落日敵機６架，擊毀地面日機５架，以及殲敵超過２００人，榮獲１４枚獎章，其中有２枚空軍勳章和１枚十字勳章。“敵機３０００萬元一架，殲滅１０架就是貢獻３個億啊！”林炳煌的老朋友、已故著名僑領許東亮之子許丕新，稱讚林炳煌的輝煌戰績“沒有幾個人能比”。

　　１９４９年１１月９日，林炳煌參加了震驚中外的兩航起義，放棄安逸舒適的生活，毅然回歸新中國的懷抱，林炳煌是起義人員中唯一帶著妻子和女兒北飛的飛行員。在起義北飛人員合影上，一家三口臉上都露著開心的笑容，相片中那名兩歲女嬰正是林慰慈。

　　“可惜我沒嫁給像爸爸一樣的福建男人，愛拼，愛老婆，一輩子一個‘忍’字。”林慰慈説媽媽什麼都不會幹，糊裏糊塗，“只懂得讀書”，媽媽發小姐脾氣，爸爸卻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連我都替爸爸抱不平”。

　　林慰慈説，父親在兩航起義前的工資，一個月就能在香港買一層樓，也買得起加長勞斯萊斯；但回到新中國，他卻沒提出任何要求，只任民航學校一個副科長，拿到的工資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而當他看到勞苦大眾生活很苦，還自動申請“減工資”。

　　林慰慈自小在飛行員宿舍長大，將這個群體形容為“上天開飛機，下來享受生活”的“性情中人”。抗日戰爭時期，中國軍隊人員多是文盲，而飛虎隊中的華人華僑則不同，從飛行員到地勤，文化素質普遍很高。

　　當林炳煌的學生一個個已成為新中國的機師，林炳煌卻因“出身問題”，只能參與“運輸飛行”，作人工降雨、消霧氣象工作。“爸爸起義時才２８歲，也沒有那麼老吧，怎麼就不讓他飛大飛機呢？”林慰慈總是想不明白，但父親，這個精英男人從來不發牢騷，愛國熱忱也從未因此被沖淡。對於後來在文革所受的衝擊、不公正待遇，林慰慈也是一笑而過。

　　許丕新回憶與林炳煌交往，説林老先生最愛以“因為我是愛國華僑”來回應提問；當問他什麼是愛國時，他會説，愛國就是為人民服務啊！香港僑友社會長黃英來則讚嘆林炳煌是民族的驕傲、國家的驕傲、中航的驕傲、華僑的驕傲。（譚休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