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清華

　　余致力推開房間的門,看到她一個人坐在沙發的一角,他看到的是她的側影。

　　“林處,找我有什麼事?”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嗎?”

　　林黛芳身上散發著一股酒氣,用一種低柔無力的聲音反問道。

　　“沒有事,我就回家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余致力淡然地説。

　　“致力,這些年,我知道你恨我,是我不好。”

　　余致力看見林黛芳的眼睛含著淚光,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林處,你怎麼了?”

　　余致力的聲音裏透著關切。

　　“喊我黛芳,像以前那樣。”

　　“黛芳,你到底怎麼了?喝了好多酒吧?”余致力急切地問,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致力,原諒我,我的心好苦。”林黛芳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余致力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他搖搖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直到現在,他還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林黛芳自從當上處長後,在他的面前一直是強勢的,有時甚至是那麼不可理喻。她的情緒易反易復,他真的不敢相信她。

　　林黛芳突然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他,他掙扎了一下,但沒用,她親吻著他。

　　“不不……”

　　事後,林黛芳竟然離他而去,一句話也沒説,就先他離開了賓館。筋疲力盡的余致力突然感覺到一股羞辱涌上心頭,他感到噁心,連忙跑到衛生間翻天覆地地嘔吐起來。

　　第二天上班,林黛芳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好像前一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

　　這一年,二十四處和電視臺成功地策劃了幾個大型的專題節目。特別是有關警營烈士子女的夏令營活動等,在社會上産生了強烈的反響。林黛芳作為這個活動的策劃人受到了省委、省政府、省委宣傳部的多次表彰。林黛芳被提拔為政治部副主任兼二十四處處長,雖説級別還是正處,實職仍然是二十四處處長。實際權力沒有大多少,但她在省公安廳的地位明顯呈上升趨勢。她那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使她在公安廳贏得了鐵娘子的稱號。

　　於是,她的工作勁頭越來越足,對部下的要求也越來越嚴厲。作為她的下屬,一個個都是苦不堪言,感覺到工作壓力太大。

　　有一次,她給何生亮安排了一項工作,限令他在一個星期內完成。何生亮面露難色,説任務太繁重,他不可能完成。林黛芳一字一頓地對他説,“不能講任何價錢,一定要完成。”

　　何生亮説,“你是鐵娘子,但我不是鐵人,打死我我也完不成。”

　　在二十四處,現在除了何生亮,沒有誰敢在林黛芳面前發出任何異樣的聲音了。

　　“要是完不成,那你就別在二十四處幹了。”

　　林黛芳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生亮依然我行我素,他只按正常的工作進程行事,結果當然沒有完成林黛芳交給他的任務。

　　沒有多久,林黛芳就從現役辦調來了一個年輕的幹部小左。小左剛剛調來,何生亮就接到一紙調令,他被調往高速公路管理支隊三大隊,説白了,就是被調到高速公路上當巡邏交警。

　　林黛芳是利用自己政治部副主任的身份操辦這些事的。她把二十四處的老同志何生亮調走,連處務會議都沒開,事先更沒有徵求何生亮的意見。

　　何生亮也不説別的,就是賴著不走。他還是天天照樣來二十四處上班,看林黛芳把他怎麼辦。

　　林黛芳不安排工作給他做,他就不做,就在辦公室寫詩和寫書法。要是有人要他的書法作品,他有求必應,不再像以前那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