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古城風光 （孫華供圖）

　　名家講古

　　孫 華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考古學尤其是夏商周考古和西南考古的研究。

　　忽必烈平雲南 12

　　大理國都被蒙軍佔領時，城內的一些大理王公貴族隨著國王和宰相向東逃亡，沒有逃走的城內外官民人心惶惶，不可終日。儘管在漢臣姚樞、劉秉忠、張問謙等反復勸導下，忽必烈入大理城時就命令姚樞“裂帛為旗，書止殺之令，分號街陌，由是民得相完保”（《元史 姚樞傳》）。但大理百姓還是通過各種渠道輾轉聽聞蒙古軍在四川燒殺搶掠和屠城的暴行，許多年沒有經過戰爭的大理民眾，對這支強悍的蒙古軍非常害怕，他們四處逃散，或逃往東南蒙古軍隊尚未到達的地方，或躲進當地的山林川澤，蒙古征服者需要儘快安定已征服區域，以便繼續東征完成佔領大理全境和奇襲南宋王朝後方的既定戰略意圖。

　　為此，忽必烈在其謀臣的建議下，採取恩威並重的策略。他一面頒布止殺令給各路蒙軍嚴禁殺掠，並張貼安民告示以安撫人心；一面命人用旗桿挑著大理權相高祥的人頭巡遊四方，以警告敢於頑抗的人們。此外，他還派人邀請當地有威望的世家顯宦出山，封給他們官職，以引導當地民眾安居樂業。一些精明的士紳領會到了蒙古這個意圖，&&獻誠于忽必烈，受到忽必烈封官晉爵的獎賞。當時大理城內就有一個姓楊的士紳，&&前往蒙古軍營區覲見忽必烈，表示效忠。忽必烈就讓他出任大理長官，與蒙古安撫使一道召集逃散的民眾。這個楊姓士紳頗為賣力，不僅使得大理都城周圍的百姓“各安其業”，恢復了生産和生活秩序，還使得姚州、楚雄、永平、騰越、永昌等地官吏百姓都歸順了蒙古。此外，他還四處為蒙軍籌措軍糧馬匹，徵集民伕，保障了蒙軍的後勤供應。有了這樣一些依附於蒙古的大理世家大族幫助，佔領區的社會局面很快就趨於安定，蒙古軍可以全力以赴剷除那些不願歸附的大理國遺民，拔除那些尚在堅守的據點了。

　　蒙古佔領大理國都後的形勢是：當時大理國王段興智及其臣僚還依託東部重鎮鄯善（昆明）繼續頑抗，大理國統治的法統仍然存在。大理國軍隊主力雖被蒙軍擊垮，但並未被全部殲滅，不僅在鄯善駐紮著強大的大理軍隊，在大理東部地區的多個城鎮也還有相當數量的大理國軍隊駐守，短期內要攻克這些城鎮並不容易。蒙古軍經過長途遠征進入大理國，兵力本來就已損耗頗大，龍首關和大理城之戰後，軍隊疲態盡顯，沒有能力一鼓作氣乘勝佔領大理國東部那些城市。再加上已經佔領區也還有不願歸順的大理國王公舊臣，他們具有相當的號召力，如密僧舍利威就聚集起“三十萬人”來反抗蒙古統治，蒙古需要先平定已經征服地區的反抗，才能全力東征滇東黔西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