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仔細想想,神話傳説中的龍其實就應該是人們自己,我們不是常説我們是龍的傳人嗎?因此,真正應該抬頭挺胸向前看,一身輕鬆朝前趕的就是生生不息的我們。

　　□紀慎言

　　大家都知道民間有個“二月二,龍抬頭”的説法,但是,關於那個龍的頭是什麼時候低下的問題,似乎並沒有多少人關心。我問過一些人,大部分都搖頭；個別人説是冬天天冷了,龍就與長蟲蛤蟆一樣“蟄”起來了,那龍頭不就低下了嗎,要不怎麼二月二前後還有個節氣叫驚蟄呢?春天來了,人們“嘎嘣、嘎嘣”地吃炒豆,把它們給驚醒了,所以龍就抬頭了,還陽了。這就跟戲臺上唱戲的一樣,有影沒影編個因由就過節,有事沒事找個茬口混吃喝。

　　小時候並沒有在意過二月二這個不是節日的節日能夠吃上什麼好飯食,因為那時候莊戶人家大都很窮而且又是在青黃不接的春季,所以能夠吃上母親抓給的一小把炒熟的黃豆也是滿心的香甜。之所以能夠記住二月二,首先是因為奶奶在那天清晨虔誠的禱告以及爺爺不屑一顧的戲謔。

　　我從兩歲時就跟爺爺奶奶在一個炕上睡覺。記得每年二月二這天早晨在窗戶紙剛剛發白的時候,我就被奶奶用捍麵軸子敲窗臺或者敲炕沿的聲音驚醒了。醒了的我在朦朧中就聽見了奶奶的禱告:“二月二,敲窗臺,蝎子蚰蜒進不來。二月二,敲炕沿,老鼠長蟲都不見。”一邊敲打,一邊禱念,直到窗戶紙全白天色大亮才下炕做飯。爺爺是個不大信邪的人,每當奶奶虔誠禱告的時候,他就會沒好氣地把奶奶説的“進不來”篡改成“全都來”,把奶奶説的“都不見”篡改成“一大片”!惹得奶奶舉著手裏的搟餅軸子要敲爺爺的腳,我就把頭蒙在被子裏偷笑……

　　後來我覺得讓我對二月二産生深刻印象的還是因為這個叫做“驚蟄”的節氣。雖然小時候對這個“蟄”字感覺面生,但是在曾祖父和爺爺的嘴裏我知道了“驚蟄”的意思。因此一説“驚蟄”,作為一個農村孩子,我就驀然有了一種掙脫了某種桎梏的感覺。最直覺的是天氣轉暖了,穿了一冬的那身笨重的棉襖棉褲可以甩掉了。儼然就像一隻醒來的青蛙或一條蛇,雖然腹內尚空,但還是一身的輕鬆!

　　此時,河開了,柳綠了,麥苗返青、鶯飛草長、日麗風和,我便覺得剛長了一歲的人們也都像“驚蟄”一樣,都有了歡快的精神。

　　“二月二,龍抬頭”。仔細想想,神話傳説中的龍其實就應該是人們自己,我們不是常説我們是龍的傳人嗎?因此,真正應該抬頭挺胸向前看,一身輕鬆朝前趕的就是生生不息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