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蒼山

　　忽必烈平雲南11

　　名家講古

　　孫 華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考古學尤其是夏商周考古和西南考古的研究。

　　兩元史和碑銘對攻陷大理國都的敘述都很簡單，《世祖平雲南碑》關於忽必烈“乃登點蒼山臨視城中，城中宵潰”的描述，給人蒙軍未經歷激烈戰鬥就奪取了大理國都的印象。實際上，蒙軍攻奪大理國都的戰鬥是十分激烈的，只是這些戰鬥主要集中在國都的門戶龍首關前，攻奪羊苴咩城的戰鬥反而比較順利而已。

　　帶領蒙軍進攻龍首關的主將，是統領西路蒙軍的兀良合臺，有可能還加強了東、中路蒙軍不適用於翻山越嶺的部分兵力。龍首關前地勢跼踀，不利於攻方展開兵力；龍首關的城池高大堅固，守軍兵力又很集中，難以從外部攻克。故蒙古與大理間在龍首關的戰鬥非常激烈，西路蒙軍在這裡攻打了好些天也沒能奪取龍首關。直到忽必烈中路和東路蒙軍兵臨羊苴咩城，並分東路蒙軍與西路蒙軍內外合擊奪取關城，蒙軍才得以通過龍首關南下。兀良合臺率領的東、西路蒙軍比忽必烈晚到大理城即羊苴咩城三天，就是這個緣故。

　　忽必烈率領的中路軍奪取大理國都的戰鬥也不輕鬆。為了翻越蒼山，蒙古軍將不便攜帶的輜重和裝備都留在了龍首關前和蒼山西麓，攻城拔寨的能力已經減弱。當高祥得知蒙古軍翻過蒼山兵臨城下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率兵出城主動出擊，背城而戰，以便擊潰剛剛下山、尚處在疲憊狀態的蒙古軍。《世祖平雲南碑》説大理國王段興智及權臣高祥背城出戰，可能就是指的這件事。忽必烈指揮的中路蒙軍將大理國軍隊擊敗後，高祥退入城中固守，蒙軍缺乏攻堅手段，一時無法攻入城中，只有以等待東、西路蒙軍會師後再繼續攻城。故忽必烈這時一方面派人在城前喊話勸降，一方面不斷派兵攻城以給大理君臣施加壓力。文獻記載的跟隨忽必烈的漢將鄭鼎“俄圍大理，晝夜急攻”，就是當時戰況的寫照。奪取大理城的戰鬥一度也是相當激烈的。

　　蒙古軍佔領大理國都後，大理國君段興智和高祥南逃。路上高祥命令其親信護衛段興智向東直奔善闡（今雲南昆明），高祥自己帶領一部人馬斷後，計劃前往東北方的金沙江一帶，召集駐守在那裏的大理國軍隊。這支大理國軍隊是高祥信任的姚州節度使高通帶領的軍隊，當蒙軍從四川南下時，這支軍隊得到了加強，並前出到金沙江南姚州（今雲南姚安）與金沙江北會川（今四川大理）之間，是大理國一支很有實力的軍隊。高祥試圖依靠姚州的大理國軍隊，與駐紮在鄯闡的大理國軍隊互為犄角，以抵抗蒙軍向東的擴展。段興智部一路順利逃至善闡，高祥等則在到達姚州（今雲南姚安）前被蒙古騎兵追上，高祥兵敗被擒，最後在大理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