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汴梁城繁華的一角（《清明上河圖》 局部）

　　江蘇省鎮江市44歲的環衛工人徐深海，2010年曾獲得“全國勞動模範”稱號。不過，他工作二十年，居然編制問題都沒有解決，仍是名臨時工，遂引起民間議論紛紛。去年，萬名網友曾經呼籲為這位城市美容師尋求一個編制。

　　其實，很多年前，掏糞這個行當，還是很有前途的。

　　唐代長安的知名掏糞企業家叫羅會，《朝野僉載》説他整個家族以掏糞為業，“家財鉅萬”。

　　有人看他房舍寬敞裝修豪華，問他為啥不改行做白領事業。羅會推託説過去也曾停掏幾年，結果立即家道敗落收入銳減，換來換去還就這行適合咱，真是命該如此。

　　顯然羅會只是謙虛，身處京城且能“家財鉅萬”的行當誰也不會輕言放棄，更何況已是規模化經營的家族企業，其中利潤之高豈容外人知曉？

　　宋代同樣如此。以杭州為例，由於居民眾多城市擁擠，市區沒有坑廁多用馬桶，掏糞工人就成為重要行當，稱為“傾腳頭”。既是行業，自有行規。

　　《夢粱錄》記載，當時每個掏糞從業人士都有經營範圍，彼此不可侵犯，否則“糞主”就會起而力爭，甚至“經府大訟，勝而後已”。生意，果然無處不在。

　　唐宋掏糞企業家的成功史，説明掏糞是收費行業。宋代掏糞者居然取代造糞者成為“糞主”，更屬反客為主。

　　與此相反是江戶時代的日本，收費的卻是住戶。比如大阪有個十名店員的商店，每年賣店員糞便可得兩三分金子。大阪出租房更有意思：糞歸東家、尿歸租客，直接為租客上哪個廁所指明方向。

　　但江戶是另一種情況，出租房的大小便全歸房東，以致有俗話説“大家庭的孩子靠糞養活”。當時江戶是日本首都，果然是首都房東有力量，自己的排泄自己做主。

　　日本糞便的奇特之處，還在於出身不同則價格不同：貴族家是最上品，公廁是上品，商業街區是中等品，尿比糞多是下等品，牢獄拘所的糞便是最差品。當然不管優質低質，都是值錢貨。

　　特別是針對大阪“應糞而生”的大批運糞船，民間流傳著“天下財富在大阪，大阪財富在糞船”的説法。很誇張不是？但有專家統計1841年京都的糞便市場：人口35萬，每人每年糞便價值糯米2升，就是7000石糯米的大市場。行業盛況，可想而知。

　　如此看來，某個行當究竟有沒有錢景，還得看時間地點。掏糞行業的黃金歲月是中國的唐宋時期，造糞人士的牛市行情是日本的江戶時代。

　　時下徐深海幹了二十年臨時工，月工資1200元，勉力糊口而已。作為圍觀的群眾，我們只能一聲嘆息。（劉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