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山

　　老西藏

　　一個人的春節，儘管能夠想得開，可家人的影像還是一一在眼前展現。父母都已年過八旬，可在電話中的一聲聲囑咐，不能不讓我這個七尺男兒眼角流下思念的淚水。想著想著，手機一聲鈴響，打開一看，一條信息映入眼簾：“大山你好，久未聯絡，祝新春愉快！李國柱。”信息讀完，思緒未斷，另一對老人又走進了我的腦海。他們是西藏人熟知的陰法唐與李國柱夫婦。

　　陰伯法唐今年90歲，李姨國柱80歲，這兩個年齡，在傳統的中國，無論窮富，都是要大祝特祝一番的。遠在西藏的我，也只能以文福之了。實際上，他們只是千千萬萬個老西藏中的一對黨員夫妻。説起這對老西藏對雪域的情感，笨舌難以表其意，拙筆難以書其志。儘管如此，我還是要把親身感受説出來，也能從日常生活中反映出他們待人的誠懇與人格的偉大。

　　去年9月，我與哥哥陪父親逛北京，一是為了實現老人家坐飛機的夙願，二是讓至今仍在幹農活的他到首都開開眼界。到了北京，我忽發奇想，想讓我的農民父親見見曾為西藏自治區黨委第一書記又是將軍的陰法唐。我的想法既有點天真又有點小把握。天真的是，小農民要見大將軍，怎能對接上？小把握是，根據我對陰法唐夫婦的點滴了解，他們對農民懷有深厚的感情。

　　事實驗證了我想象中的一切。陰法唐夫婦熱情地接待了我們，還請了同是老西藏的王璐夫婦作陪。王阿姨曾是上世紀60年代的高原報人，是我的前輩。一踏進陰伯的家，濃濃的雪域意境盡收眼底。李阿姨把我領進了她的書房，一本本關於西藏的畫冊、影集記錄著那曾經的歲月，那些情與愛跨越時空瀰漫開來。她打開了一個櫃子，展現在我眼前的手工藝品、民族飾物都是與西藏有關的。李阿姨高興地説：“我這個專櫃就是個小型的西藏博物館。”那些溢於言表的雪域情就是我這個來自西藏的人也難以企及。

　　沒想到的是，當我們告辭的時候，李阿姨已把晚飯準備好了。我們考慮到他們的年齡，堅持要走。李阿姨對著我父親笑著説：“我們家已經形成制度了，凡是從西藏來的一律接待。況且還有這位農民大哥，法唐同志説一定要和你聊聊皖北農村的變化，當年解放大西南他還經過那裏呢。”於是，我們就與陰伯一家在輕鬆與和諧的氛圍中共進晚餐。

　　看著神采奕奕的老將軍，我們怎麼也沒法和他的實際年齡聯絡起來。其實，光從新聞中了解的，就足以讓我們欽佩不已。前年，慶祝昌都解放60週年，考慮到高齡，就有人勸阻老將軍不必前往。然而，曾經參與並指揮過昌都戰役的他，怎能錯過新昌都的60歲生日？去年，陰伯除了參加西藏和平解放60週年系列活動外，還堅持參加了陰法唐教育基金會的系列活動。他對人民的愛、對雪域的情都融入了行動。

　　我們從陰伯家出來，向西單大街走去，低頭看到的是地鐵口川流不息的人們，抬頭看到的是一條條霓虹燈連成的長龍。和風拂面，我又心潮澎湃：只要有這些奮鬥不已的老將軍為我們指路，共和國就能永遠昂首闊步在世界的東方；只要有這些情真意切的老西藏為我們提供精神動力，雪域高原就會永遠幸福安康。

　　身在西藏，遠望北京和家鄉，這個春節我過得充實而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