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白

　　看了昨天的報紙才知道，在廣州市荔灣區東沙大橋以東的珠江北岸，一座龐大的半圓形建築已初具雛形。嚇了一跳，雖然有段時間沒往那邊送腳印了，但也不能不慨嘆當下建設速度的神奇。據説，這將是一座圓環形的大樓，外徑、身高各有100多米，外立面呈金黃色。從業主提供的效果圖來看，酷似一座“大金環”。

　　樂觀派認為，這座造型獨特，“在亞洲乃至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大樓，被業主方寄予厚望，希望它能成為廣州白鵝潭經濟圈最南端的一座標誌性建築。而包括筆者在內的一些人顯然屬於不那麼樂觀的，因為它很容易讓人記起不久前被CNN列為“全球十大醜陋建築”的瀋陽“方圓大廈”，二者在外觀上叫做“何其相似乃爾”。倘若“大金環”的備選名字之一──“團圓大廈”正式當選，來個北有“方圓”、南有“團圓”，那這一對“難兄難弟”今後想必更要如影隨形了，也許就像提起梁山伯，不能不想到祝英臺一樣。當然，該項目副總工程師陳敬謙已經明確指出，方圓大廈是“實心”的，中部呈方形，酷似銅錢，而這座大樓最大的區別是中部打通成圓形。可惜，因為“方圓”不幸“醜陋”在先，廣州市民就難免要為“團圓”的前途捏上一把汗，雖然歷史未必總是驚人地相似。

　　別老“團圓、團圓”的叫得那麼親熱，人家還沒有大號呢，還是形象地呼之“大金環”吧。報道説，這是意大利人約瑟夫的設計，而約瑟夫的靈感，來自於南越王墓中的“玉佩”和奧運獎牌“金鑲玉”。這麼説來，你別看立在那兒的東西俗氣，文化底蘊還豐厚得很。但是，他要不這麼説，大家好像還很難往那些方面去想。比方説像玉佩，顏色得淡綠才“庶幾近之”吧？又當然，對這種抬杠式的挑剔，只能用荀子的“性惡論”去解釋；嫌荀子理論太深奧的話，不妨來句俗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是説，構思那麼精妙的建築，硬被我們這幫沒文化的人活活給想歪了，可不“惱煞人也”！但樂觀派平心靜氣的話，卻也怪不得人家想歪，東西擺在那兒了，市民自會辨別妍媸。什麼是美，往往見仁見智；但什麼是醜，往往卻容易達成共識。另一方面，從宏觀方面著眼，我們在神州大地上已經目睹了太多古裏古怪的建築，“褲衩”有了，“背心”、“馬甲”還會遠嗎？至於中國成為外國先鋒建築師“實驗場”的呼聲早已響起。越是古怪的東西，越有獨一無二的屬性，與美不美，完全是兩回事。而一個淺顯的問題是，無論是什麼人的設計，在中國土地上矗立的標誌性建築，總得符合多數中國人的審美標準吧。

　　中山大學教授馮原認為，建築商、業主雖然有權決定建築的造型，但大型建築作為一座城市的公共産品，有其公共屬性，放在公共領域就應當有一個底線。我覺得這個底線是取得多數市民的認可。“大金環”已矣，今後廣州還會破土動工，一般的就算了，倘若是搞標誌性建築尤其準備在珠江岸邊搞標誌性東西的話，還是先把那建築的“模樣”給市民公示一下為好，不要橫空出世，令生米煮成熟飯，給市民來個措手不及。從報道中我們知道，今年5月“大金環”就要封頂，年底前就要投入使用，都這個時候了“醜媳婦”才羞答答地面見“公婆”，晚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