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母親拭去眼角的淚水。本報特派記者邱志強攝

　　本報特派記者　劉德峰　發自蘇州

　　“兒子走了,就像把我的心也挖走了。”孫茂琿的母親楊乃生,拿起桌上的一張紙巾,無力地擦去流下的淚水。

　　2日上午,孫茂琿的父親孫瑞、母親楊乃生,在蘇州市殯儀館見到了他們的獨子。可躺在他們面前的孫茂琿,卻再也不能叫他們一聲“爸、媽”了。“他的樣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臉都是黑的。”楊乃生哭著説,“兒子真的走了,從昨天晚上就一直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就這麼一個孩子”

　　1日下午4點40分,孫瑞、楊乃生所乘坐的飛機,降落在上海。下午6點左右,他們到達蘇州。“首長讓我們先去賓館。”孫瑞説,“不去醫院,到賓館幹什麼。”那時他得到的消息,還是兒子重傷住院。

　　“我就不敢想啊!”到達蘇州後先住進賓館的孫瑞,被告知兒子因搶救生命而犧牲。他一下就暈倒在地,“我腦子一片空白,血壓一下就上來了,雙腿打顫。”

　　經過搶救,孫瑞甦醒過來,“我能不難過嗎?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啊!”孫茂琿生前的一幕幕,猛地涌上父親心頭。

　　“還沒讓你住夠呢”

　　2011年12月29日,在入伍3年多後,孫茂琿第一次回到萊陽。

　　回家前,孫茂琿給父母打電話説,三年多的時間裏,他攢下了40天的假期。考慮到春節期間任務較重,這一次,作為戰鬥班班長的他,選擇只休10天。“我現在是骨幹,隊裏離不開我。等明年考上軍校再休吧。”孫茂琿對父母説。

　　歸心似箭,沒有買到座票的孫茂琿,買了一個馬扎就上了回家的火車。

　　去走親戚的孫茂琿,每次都是兩手“大包小提溜的”。母親楊乃生告訴兒子,走親戚不需要這樣,“掙得多了後再多買,現在有這個心意就行。”可孫茂琿卻沒有採納母親的建議,執意帶上禮物。

　　在青島的姑姑家,孫茂琿閒不住。有一次姑姑孫紅要出門倒垃圾,孫茂琿説了一聲“我來吧”,搶過垃圾袋就衝下了9樓。在萊陽的姨母家,孫茂琿不僅幫姨夫搬運紙品,還檢查了紙品倉庫的消防器材,並把各種滅火器的使用方法教給姨夫。

　　1月9日,孫茂琿結束休假回到蘇州。僅僅10天,對於母親來説太短暫了。“我跟他説,下次休20天吧,還沒讓你住夠呢。真沒尋思著,這是最後一次見面。”

　　“爸爸對不起你”

　　“爸爸對不起你,給你的壓力太大了。”在賓館中,孫瑞突然大哭起來。作為一個父親,他把兒子的離去,歸咎到自己身上。

　　“爸,我壓力很大。我現在是個老班長了,我不往上衝,誰往上衝?”有一次,孫茂琿這樣告訴父親。其實,孫茂琿自己就是一個不斷要求上進的戰士。

　　上學時文化課並不理想的孫茂琿,進入部隊後開始努力。“他不是不想上進啊,他也後悔。”孫瑞説,兒子從2010年開始準備考軍校,可在2011年初的考試中,因為20分的差距,以失敗告終。

　　為了考入軍校,孫茂琿請了家教。每天晚上,他都會復習功課到很晚。孫茂琿的遺物見證了這一切,戰友們在整理孫茂琿遺物的時候發現,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是考軍校的復習資料。

　　“等我考上軍校了,工資高了,就把你們接到蘇州。”兒子的話曾讓父母高興萬分,可現在孫瑞想起來,又是苦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