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音樂劇《巴黎聖母院》劇照。

　　段 凝

　　演出鈴聲響起，劇場燈光暗下來，舞臺被幽藍的光澤籠罩，沉靜得令人遐思。觀眾還沒從這藍光中甦醒過來，一記吉他撥弦，拉開了演出序幕。這部已在多國演出近20年的法國音樂劇《巴黎聖母院》，近日來到中國。

　　空空的舞臺上走來行吟詩人，他向觀眾娓娓道來“這個故事發生於美麗的巴黎，時值1482年”。舒緩的音樂營造出詩意的氛圍，將觀眾帶入那個遙遠的時代。在磅薄的旋律和演員激昂的歌聲中，大教堂出現在舞臺上，排水獸的石柱也一排排推進，舞美恢弘。隨著音樂旋律漸入高潮，觀眾的血也隨之沸騰。

　　這時，一群衣衫襤褸的人上場，鏗鏘有力的音樂伴隨著他們一聲聲尋求“庇護”的嘶吼……這是一群“非法移民”。光著腳的演員們在舞臺上急速奔跑，臺前臺後，臺左臺右，他們慌亂驚恐，手足無措。吉普賽人流離失所，在夾縫中艱難生存的困境被呈現出來。

　　“你來自何方，美麗的異國姑娘，你是天上抑或人間的精靈？美麗的天堂鳥啊，你為何來到這裡？”侍衛隊長腓比斯夢囈一般的輕聲細語，將剛才舞臺上的慌亂轉換成靜幽幽的浪漫。《巴黎聖母院》的女主角上場，她略帶沙啞的歌聲，捲曲的長髮，曼妙的身姿，塑造出美麗的吉卜賽女兒艾斯美拉達的形象。

　　故事情節環環相扣，音樂旋律美妙，節奏充滿層次，演員用聲音和肢體塑造出各自的角色，打動了在場的觀眾。尤其劇中加西莫多的扮演者，聲音渾厚，技巧圓熟，用情深沉，加之其獨特的沙啞歌喉，細膩地表現出卡西莫多內心的壓抑、隱忍，溫柔、善良，以及對愛情與理解的渴望。扮演神父的演員也較為出彩，恰如其分地表達出人物的情感。面對要將自己絞死的神父，艾斯美拉達哭訴，“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恨我？”神父回應的一段獨唱在“因為我—愛—你”一句中達到高潮，最後一個長長的拖音回蕩在整個劇場，震蕩著觀眾的內心。這句顛覆其神父身份的吶喊，表現出宗教倫理與人性慾望的抗爭在他內心所進行的劇烈的碰撞，這一聲吶喊表現出人性中的真實與複雜。

　　演員的唱功和舞臺製作是這部音樂劇中的華彩，舞蹈亦比較出色。最突出的是腓比斯的《心痛欲裂》。五名赤裸上身的男性舞者隱身在紗幕後，他們狂亂的肢體動作象徵著腓比斯內心劇烈的衝突，黑暗的舞臺上一道光在舞者之間快速切換，呈現給觀眾一個個剪影，讓觀眾感受到腓比斯內心道德和人性慾望的對抗。

　　臨近尾聲，“為你而死，雖死猶生”，在一個突如其來的停頓之後，加西莫多嘶吼著唱出了這一句。這一首驚心動魄的曲子耗盡了加西莫多所有的生氣，而這一聲嘶吼亦超越了時空，將這段經典的愛情帶到觀眾面前，用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觀眾的眼淚“炸”了出來，並給音樂劇《巴黎聖母院》劃上圓滿的句號。

　　演出結束，全場爆發出持久的掌聲和歡呼聲。演員們一次次謝幕後，退到舞臺後方，許多觀眾依然沒有散開，這時，那位行吟詩人帶領著全體演員跑到臺前，一曲清唱的《大教堂之歌》響徹劇場，再次將臺上台下的氣氛托到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