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慶安，清華大學愛潑斯坦對外傳播研究中心副主任。

　　一個央行行長家裏能存多少外匯？

　　昨天之前還是瑞士央行行長的希爾德布蘭德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他反問説：“你能既像我們這樣擁有美元（或部分美元）生活方式，又能擔任央行行長嗎？”其實他的言下之意是不行。他剛剛因為老婆換匯而辭職。央行行長老婆換匯本來不至於辭職，但問題在於，在他老婆買了美元又賣了美元的過程中，美元對瑞士法郎升值了，關鍵來了──升值不是市場行為，是央行行為。

　　你可以把這個叫做疑似內幕交易。這也是希爾德布蘭德被迫辭職的原因。雖然到目前為止沒有證據證明他故意從中牟利，但是一個疑似老鼠倉的央行行長，這個還是難以讓人接受的，更何況希爾德布蘭德一辭職，人們就更懷疑是否還有未公開的證據了。

　　瑞士的疑似老鼠倉其實説明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政策制定者利用政策盈利，説的俗點就是假公濟私。這種情況各國都有，但大多數情況下都假市場之名。比如受到外圍環境的影響，央行調整自己的匯率政策，證券業管理部門調整資本市場的遊戲規則，銀行、保險監管部門對行業結構的調整。從理論上説，這些調整的前提應該與別人的錢包有關，而與自己的收入無關。

　　第二個與之相關的問題是政策制定者擁有多少權力干預市場。只要有干預市場的權力，就一定有利用權力的牟利。老鼠倉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這段時間各國都在打擊內幕交易，因為內幕交易一方面使得既有的市場經濟以一種市場之外的規律在運作，另一方面又會在市場之外重建一個市場。只不過一個市場是屬於民眾的自由市場，另一個市場是屬於權貴的權力市場。前者還往往要看後者的眼色行事。

　　當然，這不是説不要監管。監管的本質，是對市場上超出法律範圍，超出市場經濟行為本身的做法進行約束。如果監管的目的是要用超越行為來盈利，那麼只能説這種監管比不監管更壞。坦率説，瑞士央行的這次醜聞，更像是一種個人行為。作為行長的希爾德布蘭德，以及他的家庭必然要有回避機制，否則總會和政策有些説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誰讓你是央行行長呢？但是如果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在一個社會的發展進程中，一種新興的資本力量利用政策重新洗牌而獲益，必然又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效應。在社會財富的重新分配過程中，誰説民眾不會成為第二次受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