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美國首都華盛頓的地鐵已從八節車廂減至六節。華盛頓近年來吸引了很多找工作的年輕一族涌入，人口已突破60萬，但其地鐵非但沒有加長，反倒是“截尾”，凸顯出面對稅收下降的窘境、美國地方政府不得已精簡開支的無奈。

　　若説地鐵變短只是影響交通高峰期間乘客舒適度的話，那麼關掉路燈則讓當地居民的安全感遭到侵犯。儘管司機抱怨開車看不清道，家長擔心孩子夜間外出有危險，美國密歇根州的高地市政府為了節省電費開支，已將金融危機前全市的1600盞路燈關閉到眼下的500盞。政府減支，神父都要讓步，為了安全起見，當地一位名叫布洛克的牧師將教會慣例安排在週六晚七點的活動提前至下午四點。

　　地鐵“截尾”和城市“滅燈”的做法在美國並非特例。代表美國19000多個城市的美國城市聯盟的報告顯示，由於作為地方財政頂梁柱的地産稅、個人收入所得稅、銷售稅疲軟，預計2011年美國地方政府的稅收收入將比2010年再降2.3%，連續第五年走低。為了應對捉襟見肘的財政狀況，72%的美國城市在裁減公務員，60%的城市拖延基礎設施開工，41%的城市在提高政府服務收費標準……即便一再採取遭市民白眼的舉措，57%的美國城市依舊擔心入不敷出。

　　談及政府寅吃卯糧的“信用卡”式財政習慣，那是美國聯邦政府的特權。美國絕大多數地方政府有平衡預算的規定，倘若需要融資，那就需要發行城市債並找到買主。一方面金融危機導致地方稅源萎縮，另一方面奧巴馬政府新上馬的基建項目和醫療改革也需要地方政府提供更多配套資金支持，進一步加大了地方政府的財政壓力。

　　地鐵“截尾”的日子暫時還沒看到盡頭。儘管美國房地産市場近期出現了成交量和開工量微漲的可喜跡象，但新房和舊房成交量目前都在市場健康水平一半的弱勢區間震蕩，而且在2011年全年總體呈現“量漲價跌”的局面。較多業內人士認為，美國樓市需要等到2013年後才能真正反彈。近期美國假日消費呈現旺市局面，但這是多年壓抑的需求釋放、商場加大打折力度和延長營業時間等多重因素作用的結果。

　　美國城市聯盟預計，美國2012年的地方財政收入還將下滑。只要房地産市場和零售狀況沒有大幅改善，經濟復蘇的信號轉化為地方財政收入提高還將有漫長的過程。

　　對同樣的境遇，不同處境者有著迥異的解讀。高地市市長溫德姆覺得“滅燈”是他連任的最大障礙，當地民眾開始在家門口安裝攝像頭，奧巴馬政府在用這些例證力促國會給地方基建設施更多投入，共和黨在用民眾心頭蔓延的不滿情緒來引導大選的話題走向。

　　值得一提的是，本輪國際金融危機過後，美國經濟並未完成增長模式轉型。比如，高地市就是美國産業轉型過程中的一個城市縮影，主要靠給福特等汽車巨頭提供組裝生産服務，美國汽車行業半死不活令老地市失去了吸引力，也沒了財路，目前人口從上世紀50年代的5萬銳減到1.2萬。“我們已經無法回頭。”溫德姆説，這位壓力重重的市長提醒市民打開自家門口的廊燈來驅散黑暗。（蔣旭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