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森

　　在一元復始、歲序更新的時節，為應新年登高望遠的習俗，以祈生活節節高升，以盼願望步步實現，我和友人在元旦之日華燈初上的時分，登上上海大廈十七樓的觀景陽臺，只見婉約的蘇州河至此匯入浩瀚的黃浦江，形成了富有地標意義與經典美景的上海第一灣。由此展開了浦江兩岸那壯美氣派、華麗多姿的景色，讓你享受無與倫比的空間視覺盛宴和獨特精緻的都市人文景觀。

　　繽紛璀璨的燈火將浦江兩岸組成一片不夜天，並融會在一江水波的倒影中。那成片的景觀燈將外灘建築群的天際輪廓線勾勒得曲線分明而錯落有致，凸顯了萬國建築博覽會的世紀圖像，傳遞了一個都市曾經的風雲際會與滄桑往事。那座古典雅致而恢弘莊重的上海總會(現東風飯店)，曾打造了當時“世界上最長的酒吧”。富麗堂皇而雕飾精美的匯豐銀行(現浦東發展銀行)，曾被譽為當時“從蘇伊士運河到白令海峽最講究的建築”。而那座豪華巍峨、有著金字塔頂的沙遜大廈（現和平飯店）曾被尊為“遠東第一樓”。這些大樓當年也曾有過殖民的傲慢和強勢的張揚，但在歲月的浸潤和時間的淘洗中，變得內斂而平和了，彌散出歷史的底色和文化的溫情。

　　就在我們站立的這個上海大廈十七樓的陽臺上，也曾匯聚著時代的記憶。1972年的早春二月，當周總理和尼克松簽署完影響世界的《中美上海公報》後，周恩來專門在此宴請尼克松，然後來到這個陽臺觀賞上海第一灣的風光，只看得這個來自大洋彼岸的總統嘆為觀止，而今整整四十年過去了，斗轉星移間上海第一灣已變得越來越亮麗雍容而氣象萬千。

　　與外灘歷史經典建築相對應媲美的是浦東陸家嘴的摩天樓群，那鱗次櫛比的一百多幢高樓大廈，把整個浦東的天際輪廓線提升到了一個時代的高度，展示了一座城市勃發的活力和詩情的飛揚。直入雲端、通體發光的東方明珠電視塔猶如兩顆巨大的夜明珠，高懸在天地之間。金字塔造型的金茂大廈，在月光、星光的襯托下，泛出如夢如幻、旖旎華美的金屬光澤。而挺拔俊美、氣勢軒昂的環球金融中心，在通體燈光的輝映中，如瓊樓玉宇般令人遐思無限。正在建造的上海中心，將以632米的高度，再次刷新陸家嘴的樓高紀錄。濱江陸家嘴中心綠地林木蔥鬱，猶如為這造型各異的群樓鑲上了翡翠色的花環。

　　世界上不少著名的大城市都擁有一條河流穿越而過，滋潤著一座都市的春華秋實。如英國倫敦有泰晤士河，法國巴黎有塞納河等，河的兩岸猶如人的左右大腦，共同發展。然而在改革開放前，上海第一灣的景色卻是都市對鄉村，浦西的萬國建築博覽會面對的是浦東的醉鄉村。正是當共和國的歷史進入新世紀以後，浦東的陸家嘴才以驚人的速度崛起於世，從而使浦江兩岸聯袂高歌，左右腦共繪錦繡。如果説外灘的建成花了近一個世紀的歲月，那麼陸家嘴的崛起則用了三十多年的時間，一邊是歷史積澱，一邊是時代畫卷。一邊是曾經的傳奇，一邊是當下的輝煌。而我所置身的上海大廈，昔日的百老匯大廈，就這樣靜默地矗立在上海第一灣邊，將一座都市的霓虹和歲月的底片悄然地收藏。

　　此刻，上海第一灣波瀾不興，水平如鏡，那嫩黃的江水搖曳著兩岸如此旖旎多姿而又如此渾然一體的景觀，那是獻給新春的賀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