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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紀實]2011清明特別節目:西路尋碑

發佈時間:2011年04月08日 15:35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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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網絡電視臺消息:這裡沒有傷員,除了烈士,只有戰士。這是一場怎樣的戰役,一支孤軍肩負使命,在茫茫戈壁艱難挺進,他們要在刀叢中用生命開闢通道,他們要在嚴冬裏用意志化雪融冰。《軍事紀實》清明特別節目《懷念戰友——2011清明祭》第五集《西路尋碑》為您講述。

      活著比犧牲需要更大的勇氣

    前不久在北京舉行的一場名為《驚沙》的電影首映式,朗誦者飽含深情,觀眾們無不落淚。電影《驚沙》根據真實歷史改編,再現了當年紅軍西路軍的一段慘烈的戰鬥歷程。“炮彈震聾了耳朵,血淚灼傷了眼睛,可是你們的心跳堅強有力。因為你們在這條屹立天地的道路上,你們不止有一個名字,父親、兒子、丈夫、兄弟,你們只有一個名字叫紅軍。”

    這是距離北京千里之外,甘肅省張掖市臨澤縣的一座紅軍烈士墓,2000多名無名的紅軍將士靜靜地長眠在這裡。這其中就包括電影《驚沙》中犧牲的紅軍烈士遺骨。

    電影《驚沙》反映的是歷史上一場名為“臨澤突圍”的戰鬥。這場戰鬥只是紅軍西路軍遭遇的百餘次惡戰中的一場。這場戰鬥和紅軍西路軍的歷史一樣,慘烈、悲壯。

    1936年10月,紅軍西路軍西渡黃河,擔負進軍新疆,打通中蘇聯絡線的重要任務。紅軍西路軍由徐向前、陳昌浩率領,共計21800人。

    半年後,突破了敵人層層封鎖的紅軍西路軍,被國民黨馬步芳部重兵圍困在了今天甘肅省張掖市高臺、臨澤一帶。面對數量數倍于己,裝備優良,性情殘暴的敵人,孤軍深入,彈盡糧絕、精疲力竭的紅軍西路軍以撼天震地的勇氣在這塊荒涼的土地上與敵人展開了最後的殊死搏鬥。

    紅軍西路軍孤軍作戰5個月,終因敵眾我寡,于1937年3月失敗。21800人中有1萬多人犧牲,被俘,殺害、失散在各地的無法統計,最後只有400多人到達新疆。

    歲月變遷,舊地重訪。電影《驚沙》中當年“臨澤突圍”慘烈廝殺的舊戰場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炮火硝煙。據地方誌記載,當時的臨澤縣城東西 160米,南北180米,整個面積不到兩個足球場大。

    就在這個狹窄的地域,時任紅軍西路軍總部偵察科長的秦基偉,臨危受命,接受總供給部部長鄭義齋的委託,擔任城防總指揮,以不足300人的兵力對抗敵人5個團兵力的進攻。

    如此懸殊的兵力對比,要守住臨澤縣城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戰鬥就是生存,生存就是戰鬥。每一輪攻擊過後,對於那些屹立在戰場上的紅軍將士來説,活著有時比犧牲需要更大的勇氣。

    歷史上,“臨澤突圍”是以秦基偉帶領少數紅軍趁夜色衝出重圍而結束的。而戰鬥中犧牲的具體數字,後人已經無法統計。對於如今安葬在梨園口戰役紀念館的無名烈士來説,他們的名字雖然不曾留下,但是他們的功勳後人永遠銘記。

    這裡是張掖市高臺縣的紅軍西路軍烈士陵園,這裡同樣埋葬著2000多具紅軍西路軍烈士的忠骨。1937年1月12日,敵人集中5個旅的兵力向駐守高臺的紅軍發起瘋狂進攻。經8天7夜血戰,終因敵眾我寡,3000多名將士壯烈犧牲。軍長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楊克明以身殉職。

        講述西路軍嗓子説啞眼淚流幹

    二十年之後的1956年,一位叫做符澤攀的西路紅軍老戰士來到了高臺烈士陵園,主動要求做這裡的守墓人,要在這裡與長眠的戰友作伴。

    這是符澤攀老人隨身攜帶的一把紅軍軍號,每天早上,他用軍號吹部隊早操,每天晚上,又用它來吹軍營熄燈號。

    在後來的無數個日子裏,符澤攀為長眠的戰友整修陵墓,清掃庭院。他接待了數不清的參觀者,一遍又一遍地向大家講述西路軍的悲壯征程。每一次都説到嗓子嘶啞,眼淚流幹。

    這不僅僅是一位老人年老時的幻覺,這是一名老戰士對紅軍部隊,對戰友最真摯的懷念。

    1987年1月20日,符澤攀老人與世長辭,五十年前的這一天,正是紅軍西路軍第五軍指戰員血灑高臺的時刻。

    自高臺失守,到血戰臨澤、血戰倪家營子、再到血戰三道柳溝,最後到梨園口,西路軍一路血戰、一路犧牲。哪有紅軍西路軍倒下哪就有豐碑立起來。

    這張照片拍攝于1964年春天,反映了在財政支出十分困難的情況下,臨澤縣倪家營子鄉的群眾,自發來到當年的各個戰場,為烈士們清理遺骨。

    最終倪家營子鄉為清理出的一千多具紅軍西路軍將士的遺骨,在汪家墩村建造了一個安息之地,並用土坯壘砌了這座近六米高的紀念碑。

    沒有人知道最早埋葬進倪家營子紅軍墓地的這一千多具烈士的名字,但是倪家營子的人卻知道最後埋進這座紅軍墓的是一名15歲小紅軍,他的名字叫“小四川”。

    和電影《驚沙》中的米娃一樣,“小四川”犧牲時只有15歲。今天我們採訪到的大部分健在的西路軍老紅軍,其實當時多數都可以被叫做“小四川”,他們從四川入伍,三過草地,當時的年齡都只有十幾歲。

    汪世金,這是他在世時給戰士們講述“小四川”故事時的情景。

    紅軍在倪家營子戰鬥時,“小四川”就住汪世金的家裏,他們年齡相倣,一起玩耍並結下了誠摯的少年友誼。

    “小四川”犧牲的地方就在汪世金老人家的土墩旁。“汪家墩”曾經是紅軍西路軍第三十軍在倪家營最前沿的陣地,當年駐守在這裡的西路軍一個連的130多名戰士打到最後就只活下來9個人。

    “小四川”沒有在這倖存的9個人之中,在一次送飯過程中,汪世金老人眼看著“小四川”被敵人擊中。痛惜不已的汪世金冒死將“小四川”的遺體從死人堆裏扒出來埋在了自己家耕種的田地裏。

    隨著時間流逝,社會變遷,汪金榮老人原本不願意再驚動“小四川”的遺骨。直到1981年的一天,汪世金的兒子在自己家田地裏翻土時,沒想到一個人的頭骨露了出來,於是他趕緊喊來了父親。

    看到那個圓圓的娃娃頭骨時,汪世金老人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親眼看著犧牲,親手埋下的紅軍兄弟“小四川”。因為在那個年輕的頭骨上,被子彈打穿的痕跡清晰可見。那一刻,老人潸然淚下。

    汪世金老人含淚把“小四川”的來歷告訴了身邊的人,慢慢地很多人都由此知道了“小四川”的故事。

    1982年,“小四川”的忠骨被安放在了倪家營子紅軍烈士墓,成為倪家營子戰鬥中最後一個歸隊的戰士。1999年,汪世金老人臨去世之前,還一直記挂著自己的這個紅軍小兄弟。

    守護戰士遺骸  一守就是三代人

    儘管因為風吹日曬,倪家營子紅軍烈士紀念碑如今已經顯得有些破舊,但是它是老百姓在最艱苦的時期,省吃儉用建起來的,它是老百姓心目中一座永遠的豐碑。

    每到清明節,張掖市市民王紹東都會來到甘州區白城子村為一座無名烈士墓掃墓,而每次掃墓前,王紹東都會先去感謝當地村民陳宗新一家。

    王紹東的父親王懷文曾經是一名從四川參軍的紅軍西路軍戰士,而陳宗新一家世代居住在祁連山腳下,一場險些被遺忘的戰鬥將兩個家庭聯絡到了一起。

    1937年1月27日,西路軍紅9軍一支300多人的部隊奉命向祁連山進發,以便策應大部隊返回倪家營子。然而這支部隊抵達祁連山腳下的村莊白城子之後不久,就被敵人重兵包圍。

    激戰當中,當時任通訊排長的王懷文躍上戰馬帶領戰友往外突圍。

    事後統計,這次戰鬥中200多名西路紅軍犧牲在了這裡,包括王懷文在內只有100多名戰士衝出了包圍。

    雖然這支紅軍隊伍到達白城子時間不長,但是當地老百姓都知道紅軍是窮人的隊伍,這些“紅娃娃”是好人。戰鬥結束後,看到紅軍遺體被拋棄在荒野,陳宗新的爺爺萬分心痛,冒著風險把紅軍戰士的屍骨收斂起來埋在了自家的地裏,從此一守就是三代人。

    新中國成立之後,在黨史部門收集整理紅軍西路軍歷史時,沒有人了解到這段主戰場之外的小戰鬥。

    直到1983年春天,當時王懷文的兒子王紹東有一次來白城子村辦事,偶然看到了這裡有座很不起眼的紅軍墓,便回去告訴了自己的父親王懷文,沒想到父親王懷文聽完之後嚎啕大哭。

    第二天早上,王紹東騎著自行車,帶著身體已經非常虛弱的父親,騎了50多裏的路程來到了這座紅軍墓前。

    當時的紅軍墓只是一個小墳堆,並沒有眼前這個紅軍烈士墓碑。面對著昔日戰友小小的墳堆,近70歲的王懷文哭倒在戰友的墳塋前。那些曾經一起爬雪山過草地的戰友,本該和他一樣共享幸福時光,可最終卻把年輕的生命留在了這片異鄉的土地上。

    從那次祭奠之後,身懷殘疾的王懷文多次主動將自己知道的歷史真相向政府反映,後人才慢慢了解到了白城子戰鬥的具體細節。

    因為行動不便,晚年王懷文再也沒法親自來為戰友祭奠。但是他每年都叮囑兒子清明節的時候都要來為這200多名死難的戰友祭奠。而當王紹東偶然間知道了陳宗新一家三代都為紅軍烈士守墓的事跡之後,他每次來都會抽空去陳宗新家看一看。因為沒有陳宗新一家三代的守護就不會有今天白城子烈士紀念碑。

    又一個清明節到來的時候,仰望高聳的紅軍西路軍紀念碑,我們或許能有所感悟:勝利的歷史是高聳雲天的豐碑。它光耀韆鞦,為人民所瞻仰、稱頌。而更多的歷史則是深埋地下的基石。它默默地承載著共和國的大廈,卻不為人所見。然而,沒有基石便沒有豐碑。基石所蘊含的品質和精神,往往更堅硬,更豐富,更加耐腐蝕,更有承載力。

    紅軍西路軍犧牲的烈士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