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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陳偉鴻):
很少在這樣的氛圍,用這樣的方式來開啟我們的《對話》。此刻,《對話》現場點燃的燭火,是我們在為三個年輕的生命而祈福,他們的名字叫陳及時、何東旭、方招。他們的生命永遠的定格在了19歲,定格在了2009年10月24號的那個下午。從那一刻開始,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問,究竟是什麼,讓他們用生命在追尋。此刻,就讓我們一起回到那個讓人無法忘懷的時刻。
(播放短片)
解説:
這是一個危急萬分的時刻,呼救聲傳來,兩名少年不慎落水;這是一個不容絲毫遲疑的時刻,大學生躍入水中,其他學生手結人鏈救人;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一位孩子成功獲救,另一位正在向岸邊靠攏;這是一個扼腕痛心的時刻,忽然間,人鏈斷裂,施救大學生跌入水中;這是一個悲情的時刻,三位大學生被湍急的江流吞噬,離我們而去。
主持人:
今天的節目現場,我們為大家特別請到了英雄救人團隊當中的三位成員,來歡迎,徐彬程,歡迎昌子琪,歡迎賈雲蕓。
三位好,來,請坐。大家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了他們,在我們的心目當中,三位真的就是英雄。但與其説是英雄,今天見到你們的這一刻,我最真實的感受,其實你們可能還是個孩子。但是我想,當我們回到那一刻的時候,所有的稚嫩都被很多的勇氣,都被很多的信心所代替。從那一刻開始到現在,所有的同學大家都還好嗎?
徐彬程(長江大學救人大學生):
大家都還可以,都從一種很難過的心情裏面走出來了。
昌子琪(長江大學救人大學生):
現在學習已經恢復正常了,而且由於我們就是,前面落的課比較多,然後現在還在補習。
主持人:
所以今天能來到我們節目現場和大家交流,也是特別請假來到現場的。
徐彬程:
是。
主持人:
10月24號,其實是同學們出外郊遊的一天,可是就在這樣的一天裏,突然間有意想不到的險情出現了。
徐彬程:
是。
主持人:
那個時候你們在哪兒呢?
徐彬程:
當時我們那些同學準備去看看長江,因為我們都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很多同學沒有見過長江,就到了江邊,就發現那個險情。
(播放短片)
解説:
據經常在這裡冬泳的楊天林説,事發地點寶塔灣呈“U”字形。在這裡,降水錶面上看死平穩,下面卻是暗流迴旋。而且由於水底多是流沙衝擊而形成的陡坎,因此一旦捲入漩流,就很難脫身。有的時候在寶塔灣河段,一年會出現二十多起溺水事件。
主持人:
江面上的這個險情最先是由哪個同學發現的?
賈雲蕓:
當時是那個現場,大家開始看到有兩個小孩子在那裏,但是不確定他們是掉在水裏,然後就有點疑惑,就是很多人在一起吵,是不是有人落水了啊。然後確定他們就是真的溺水的時候,然後大家就很多女生一起喊,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
昌子琪:
我剛剛看見小孩在那掙扎的時候,我就叫快點過去,然後李佳隆,我第一句話還沒喊完,他就噌一下跑過去了,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那裏危險嘛?我還在開玩笑,我説,哇,他是超音速小子啊,怎麼跑那麼快。
主持人:
你剛才提到的李佳隆今天沒有在我們的現場,但是我們事先呢也在湖北採訪了他。
李佳隆(長江大學救人大學生):
當時我聽到那個有人呼救,然後就從那個大沙灘跑,這裡有個小沙丘,現在水降下去了,然後跑到那個小沙丘,然後跳到水裏面,小孩大概在那個位置。
大概過了幾分鐘之後,我遊到那個小孩那兒,然後把他托起來。因為他當時已經水已經淹過他頭了,快不行了,已經快掉入水中了。
主持人:
我們特別製作了這樣的一個沙盤,今天是不是可以請我們三位同學,借助這樣的一個沙盤,給我們來回憶一下當初的每一個細節。
昌子琪:
我們都在這裡吧,都在這個地方,很多人都在這裡,都在這裡玩。然後就看見有兩個小孩的腦袋在這浮浮沉沉,我們就喊説那邊有人落水了。
主持人:
彬程當時在哪兒?
徐彬程:
我當時也是在這個地方。
主持人:
就在這兒?
徐彬程:
對。
主持人:
那你聽到呼聲,你的第一反應是?
徐彬程:
就是感覺有小孩落水了,趕緊去救他,撈上來。因為當時小孩在這個地方,離這段距離還不是很遠,我覺得我跳下去,兩個小孩就可以救上來。
主持人:
當時一下子跳到水裏了,來得及脫衣服什麼的嗎?
徐彬程:
我脫掉了上衣。這樣的一個路線,從這個地方下水,然後我是這塊,從這塊緊跟他(李佳隆)其後,我從這個地方下水。
主持人:
當大家下水去遊的時候,你會發現真的像你想像的那麼容易嗎?
徐彬程:
不是。因為當時我們跑到這兒的時候,小孩已經衝開了,這段距離就已經變長了。小孩……
主持人:
小孩也許在更遠的地方。
徐彬程:
對,它是這樣一個弧度,它並不是這麼直著衝上來,是一個弧度。
昌子琪:
是一個漩渦轉過去。
主持人:
就是水裏的這個漩渦,你感覺到很明顯的是嗎?
徐彬程:
在水面上看不明顯,但是一進到水中的話你就會發現,它的確是有那樣一個漩渦,力量非常大。遊到中間的時候,突然間感覺水裏面有人在拉我的那種感覺,因為平常我們會游泳的話,踩水身體是往上浮,但是我在那個地方踩水身體是越踩越往下,感覺手腳就不聽使喚,就往下走。
主持人:
你慌嗎那個時候?
徐彬程:
不慌,我不慌,我盡力保持身體平衡,我把屁股撅起來,把腿往上翹,這樣,就使勁地滑,游過去了。
賈雲蕓:
我在那邊看到,感覺他們遊的剛剛開始還好,剛跳進去的時候,往過遊的時候速度還挺快,但是覺得沒遊幾下就好像很吃力了。
主持人:
第一個孩子是誰救的?
昌子琪:
陳及時和龔想濤。
賈雲蕓:
他們兩個差不多應該是同時游過去吧,然後那個時候,李佳隆也在那個,離那個小沙丘比較近的那個小孩旁邊,他們都離得不遠。但是陳及時和龔想濤他們倆更快一些,然後就把那個小孩架起來,然後這個時候李佳隆就是又拐了一下,往那個較遠的那個小孩游過去。
徐彬程:
李佳隆從第一個小孩這塊,已經遊到第二個小孩。他當時應該怎麼説呢?因為他牛仔褲是,他褲腿沒有挽起來,拽的力量非常大,一直往下沉。他用盡了力量,把這個小孩拽出來了。自己怎麼説呢?就是身體保持一種懸浮狀態吧。然後我就游過去,從李佳隆那裏接過小孩,然後我就托著小孩單手舉著他,我看了一下,離這個船比較近,我就轉身朝船這邊游過來了。
主持人:
有力氣把他托到船上去嗎?
徐彬程:
當時怎麼説呢,我還是比較有力氣,但是在水裏面,水比較深,我一使勁的話,我就往下沉,小孩他也浮不上去。
主持人:
你跟那個孩子説了什麼嗎?
徐彬程:
聽不清,我感覺他沒有聽我説話,感覺嚇懵了。抓著我,好像要掐我的那種感覺,抓得非常緊。
主持人:
那怎麼把他弄到船上去後來?
徐彬程:
當時我是一手抓著一個船舷,然後這個手托著他,讓他兩個手先抓住船舷,他兩隻手就這麼抓著。然後我就讓他自己往上爬,他也爬不上去,然後我一看這怎麼辦,然後我就潛下去了,然後讓他踩著我的肩膀上去,然後船上有人剛好抓住他,把他拽上去了,這樣的話,第一個小孩就算得救了。
主持人:
李佳隆是什麼樣的情況當時?
賈雲蕓:
李佳隆臉色就很白,雖然離得很遠。然後中間又有幾次還沒在水裏面,他就很急在那裏喊,然後看到那個徐彬程他就游過去了。
徐彬程:
當時怎麼説,我救完第一個小孩的時候,李佳隆雙手在上面不停地撲騰,嘴了就説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一看李佳隆那個狀態就説,臉色已經慘白了那種。
主持人:
他和你大概距離有多遠?
徐彬程:
他跟我的距離大概有個三四米遠吧,並不很遠。但是説,這段距離遊得顯得非常吃力。但是在這個時候,岸上有一個冬泳的爺爺,扔下來一個救生圈。然後我就抓住那個救生圈,就給李佳隆拋過去,然後就朝他那個方向游過去。我們一起借助這個救生圈,又來到這個漁船邊,從這個地方,讓他手抓著船舷,李佳隆也算是獲救了。
主持人:
那這個時候其他的同學們,他們在做一些什麼?
賈雲蕓:
其實當時怎麼説,那個場面挺混亂的,而且説,每一個動作,中間相差的時間都很短。
主持人:
是嗎?
賈雲蕓:
對,所以説,在他們遊的過程中,很多同學往小沙丘上跑,不會游泳的同學也衝過去。因為這個大沙灘和小沙丘中間的水很淺,大家都想離他們近一些。陳及時和龔想濤架著那個小孩往小沙丘這個方向送,然後這個時候孔璇她就跑得比較快,她就跑到那個,對,就是差不多是(這個地方)。然後就伸著手,想往前夠,就抓那個小孩,他們倆往前送,她想自己的力量往前伸,把他抓過來,抓上來。姜夢淋就抓著她的手,這樣就是形成人鏈。
主持人:
當時孔璇是站在這個沙丘上,還是她站在了水裏面?
賈雲蕓:
已經到水裏面了。
主持人:
已經到水裏面了。那這個水大概到她的什麼位置,你們當時有沒有印象?
賈雲蕓:
已經到她的脖子。
主持人:
到脖子這兒了?
賈雲蕓:
對。
主持人:
她這麼伸出手去夠那個同學,能夠得著嗎?
賈雲蕓:
那個時候她往出伸的時候,那個陳及時和龔想濤還是在往回遊,也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對,那個時候還是不太夠得著。然後大家就拉成一條,就是想努力地往前、往前。
主持人:
那當時這個孔璇,你説水可能已經都沒到她脖子這兒了。
賈雲蕓:
後來跟她的交談中,她就説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就只急著想把他拉上來。
昌子琪:
我看她跑過去了,一直到我跑過去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有那麼危險。因為我心想,這個地方水那麼淺,那個地方能深到哪兒去啊。結果我站在這兒的時候,我就發現去的人那麼多,一個都不回來了。後來就看見我前面那個女生,後來知道是黃檢,當時不認識,就在拉一個人,她拉不動,自己人就往下陷。然後我就先拉她的手,然後萬莉莎就拉我的手,就那樣拉起來。
主持人:
那這個第一個可能就是孔璇。
昌子琪:
孔璇。
主持人:
緊跟在她後面的幾位同學分別是誰?
賈雲蕓:
姜夢淋,第一個是孔璇,然後後面的是姜夢淋,然後是李立科,然後的是黃檢,然後是昌子琪,萬莉莎,然後是我,孟亮宇和何東旭。
主持人:
(何東旭)他在最後,是因為他來得太晚了,他排在最後嗎?
昌子琪:
不是,到後來我們才知道的,他來上學之前,他做過氣胸手術,他不能沾水,然後而且他也不會游泳,他就站在最後了。
主持人:
可是當這個人鏈不斷地在施救的過程當中,是不是也曾經被衝斷過?
昌子琪:
是因為沙子塌陷,然後這兒是一個,就是這麼陡的一個坎。孔璇她往前面邁了一步,比如説水剛剛在這兒的話,往這邁一步就到這兒來了,就整個人就淹下去了。然後姜夢淋看見她下去了,就想拉他,結果也在陡坎那裏掉下去了,前面兩個人掉下去了。然後東旭就看見前面的女生就不行,個子又矮,他就從後面衝到最前面來,就把孔璇和姜夢淋的位置代替了,就把那個小孩接上來了,就是龔想濤和陳及時送的那個小孩。
但是,把小孩送到岸上的時候,他把小孩這樣一推,然後他自己也是站在陡坎這兒,自己就下去了,然後東旭也掉到水下面去了,小孩是救上來了。
主持人:
大家當時是不是也很努力的想要去救這些在水裏的同學?
賈雲蕓:
因為那個時候在沙丘上的,大家都不會游泳,就只是在那裏喊啊喊啊喊。然後這個時候冬泳隊的大爺們就過來了,他們就跑過來,還有的丟救生圈,然後就跳進水裏。
主持人:
你們倆也是不會游泳的?
昌子琪:
不會遊。
主持人:
那站在那兒害怕嗎?
昌子琪:
無助,我第一次感到那麼無助。因為東旭離我很近的,差不多就一米多不到兩米的距離。我看見他掉下去了,因為那時候水才到我,大概還沒有到腰這裡吧,大腿上面,我心想他高我那麼多,我覺得他不會那樣一下就頭都沒得沒有了。但是就看見那個人那樣慢點慢點往下沉,然後就浮不起來,人都懵了,這時候人鏈也散了。然後我記得,我是一下子是坐在沙灘上面,還跪在沙灘上面。我就對對岸喊,我説何東旭在哪兒啊,我覺得那個可能不是東旭,我沒看到臉。然後沒人答應我,我就又朝這邊喊,我説何東旭在哪兒啊,又沒有人答應我,我心裏很亂,很怕他真的這樣,一不起來就真的一下浮不起來了。然後就使勁地喊冬泳的爺爺,我説爺爺,這兒還有人在下面,您快點把他拉起來。
主持人:
今天這個冬泳的爺爺其實也被我們請到了現場,當時這群孩子們站在這個堤上,準備救他們的同學的時候,您在哪兒?
楊天林(救人冬泳隊員):
當時我聽到同學們的呼救聲以後,我的地方在這個位置,離那個位置大概有120米到150米遠的距離。我們三個人聽到呼救聲以後,同時向下面衝去,我衝下來以後就站在這邊,沙丘旁邊,就把游泳圈扔過去了。我看到這邊有兩個同學在這邊。也就是説,我一直衝到這個地方,在人鏈的地方,我躍入江中,跳下去了。這個時候,我就把孔璇抓住了,就把她送到沙丘上面,沙丘上面衝上來的時候,我就叫他們的學生,當時這裡的學生大概還有七八個學生,都站在這個小沙丘這裡,同時也在喊,下面還有一個穿紅衣裳的,下面還有一個穿紅衣裳的。
主持人:
穿紅衣裳的是誰?
昌子琪:
陳及時。
主持人:
陳及時。
楊天林:
江面已經沒有人了,當時江水還在繼續地流。當時他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地方看不到人了,就不可能施救,生命基本上就不可能,不可能把他救上來了。
主持人:
今天又一次在這裡見到了當年救我們同學的英雄,用什麼方式來表達你們的感謝?
賈雲蕓:
跟爺爺擁抱一下。
主持人:
跟爺爺擁抱一下,來。
賈雲蕓:
爺爺,謝謝你。
主持人:
謝謝,謝謝,謝謝您,謝謝。這樣的一個救人的過程,大概持續了多長時間?
賈雲蕓:
中間的時間應該都是相對很短的,但是可能對於當時我們在岸上的同學來説,真的很漫長。
主持人:
彬程感覺到這份漫長了嗎?在水裏的時候?
徐彬程:
是,當時是感覺遊得太慢,時間過得太快了。
主持人:
什麼時候知道三個同學可能真的離開了我們?
徐彬程:
我用最後的力氣爬上了岸,一離開水我就昏倒在江邊了,醒來的時候我本來想爬起來,但是身體動不了,就聽周圍朦朦朧朧的,有同學在叫三位同學的名字。
昌子琪:
東旭是我看見他下去了,然後方招是後來就是人已經救完了,就發現方招的鞋子還在,人找不到了,然後又開始找方招。
賈雲蕓:
大家都返回大的沙灘上的時候,我聽他們在喊,當時聽萬莉莎和昌子琪在喊何東旭,一直在那喊,何東旭不在了,不在了。然後一會兒吧,然後他們就説,這怎麼還有一雙鞋啊,這是誰的鞋,然後後來確定是方招的。那個時候其實心裏還是存在著一絲希望的,我就覺得他們可以上來,回到那個大堤上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是覺得他們不可能沒有,我覺得他們還在,他們沒有走。
主持人:
對這三個年輕的生命來説,我們現在記住的是他們的名字,但是對他們來説,他們記住的是美好的大學時光,但是這個大學時光對他們而言只有短短的50天的時間。我們來回憶一下他們的這段日子。
(播放短片)
解説:
何東旭的床舖還保持著原樣,很顯眼的是這個籃球海報。
何東旭的同學:
以前不是很喜歡一起打球嗎?但是他走了之後我們就很少打了,有時候去打一下,打的時候感覺上好像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
解説:
如今,這片水杉樹還在,但球場裏卻沒有了何東旭的身影。
帥氣的方招曾被選為校園劇《霹靂阿傻》的男主角。
方招的同學:
我第一次見到方招的時候,給人感覺就是這樣一個非常開朗、帥氣、陽光的男孩。然後這張照片也是我們開機儀式的時候照的,也是相當於他的定粧照一樣。
解説:
陳及時的老家在農村,用所學的專業為家鄉做貢獻是他的理想。
陳及時的同學:
他家鄉的房子最多也不過四層,不是很發達,他學土木,原因就是想為家鄉多建一些房子,讓家鄉看起來像一個城市。
解説:
三個英雄走了,但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同學們並沒有忘記他們。看看相片,重溫一下他的音容笑貌,放上一束黃菊花,寄託著我們的哀思。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啊,你在天堂裏還好嗎?
主持人:
對我們這些在大學校園當中朝夕相處的人來説,這三個英雄其實就是睡在我們上鋪的兄弟。子琪,你對三個人誰最熟悉?
昌子琪:
和方招關係最好。他説他想,因為他學的也是廣電,他説他想做臺前的一些工作,主持人或者是可以當演員,他比較感興趣。
主持人:
但是現在他的這個理想已經沒有辦法實現了。
昌子琪:
對。
主持人:
其實你們和他們一樣,也都是擁有很多理想的年輕人,我們都很想知道,在這樣年輕的身體當中,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你們做出這樣的一種選擇?
徐彬程:
當時在場的話,誰都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看著兩個少年的生命即將離去,出於一種怎麼説呢,人性,不想讓他離去,就挽救他。既然有這種能力,也不是説有能力,你既然看到了,你不去救他,感覺説是對不起自己。
昌子琪:
人的良心吧。我們不可能看著兩個孩子還那麼小,在那就撲騰撲騰,也不去管他,看著他去死吧,不可能。那樣看著,你自己良心都過不去,我相信他們也是那樣想的,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主持人:
如果子琪你站在了人鏈的最前頭,你會堅定地站在那裏,繼續拉著身後的同學的手嗎?
昌子琪:
會,但是我不會再讓人鏈斷掉了,我不會再讓它斷掉了。
主持人:
雲蕓跟這三個英雄都熟悉嗎?
賈雲蕓:
我和何東旭是一個班的,對。他是一個很幽默的人,平時喜歡變魔術,或者説一些很好玩的小笑話什麼的,去逗大家開心,也很熱情,很活潑。
主持人:
能夠接受他一下子就在我們這個歡樂的集體當中,沒有了他的笑聲,沒有了他的笑臉,沒有了他的一切?
賈雲蕓:
我一直都覺得這是假的,不可能。就是在那幾天裏,我經常都會想到那天我們一起野炊的時候,大家笑得很開心的那種時候,那種場景吧。我就覺得這真的就是昨天發生的,我們那麼開心,怎麼可能就一下子不見了,覺得不是現實,大家都覺得很假,是假象。
主持人:
對三位英雄的父母來説,我想更是如此,他們一定不會相信,他們一定不願意相信這是一個事實。
官慧(荊州電視臺記者):
我告訴你們,就是陳及時他為什麼取名字叫“及時”。他這個家裏是三代單傳的兒子,父親是在39歲的時候才得到這麼一個兒子。我去採訪他父親的時候,他父親當時差不多有10分鐘沒有講話,這個時候過了10分鐘,他的父親問出了一句話,他説,被救的兩個孩子還好嗎?
何東旭的母親是一位教師,在她把兒子骨灰接回家鄉的第二天,她就走上了講臺,她的母親説的是“我的兒子是為了救別人的孩子犧牲的,那麼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去耽誤其他孩子的學習”。
還有方招,方招家裏是住在我們湖北非常偏遠的一個山區,家裏經濟條件也不好。方招的房間就是在客廳裏面,用一個床單做一個隔斷。但是方招的父親當時對著攝像機,非常非常誠懇地跟我們説,他説請你們,請所有的觀眾、所有的市民不要再給我們捐款了,請你們把這些愛心款捐給其他更加需要這些愛心款的人。
李家寶(長江大學副校長):
當時沒有別的想法,當時確實感到很心痛,很痛苦。我們學校的每一個學生就跟我們的孩子一樣,因為我的孩子比這些犧牲的孩子大不了幾歲,也在外求學。我們那幾天真是在淚水中過去的,我們沒有辦法提這個事情,就是到今天,看著這些過去的畫面和同學們的話語,我仍然受不了。
剛才官慧也講到他們父母的表現,當時陳及時父親到了江邊以後,他帶了一個漁網,他就在這個江邊上,在江水中,用漁網不停地就在撈啊撈啊,他要把自己愛子的靈魂給撈回去。當然我們知道這永遠……永遠也撈不回去了。
主持人:
我們特別理解他的父母的這種心情和做法。
李家寶:
對,但是……
主持人:
撒網撒下去的其實是一片希望。
李家寶:
對。
主持人:
撈起來的那一刻,希望其實順著這個水又流去了,對他們可能又是一種打擊。
李家寶:
對,但是在這個,這個陳及時的父親,他説的幾句話,被救的兩個孩子還好嗎?那麼這就説明什麼問題呢?我想,這些家庭,他們的父母平時,他們的行為選擇、話語選擇,對他們的教育無形中會影響這些孩子的成長。我們這個社會雖然確實有很多叫人不能盡如人意的地方,這我們要承認。但是我們的確要看到,我們這個社會的確真善美的東西、愛的東西,也就是説這些正面的東西,還是佔據了主流。
主持人:
王平久先生,我注意到你很多次的感動,包括他們講到大學生組成的人鏈在救孩子、救同學的時候。
王平久(策劃人《生死不離》詞作者):
我覺得,他們這種傳遞源自於我們中華民族的基因,它不是簡簡單單這種救人的方式。其實在各種各樣的場合下,我們無論是誰,他都會去把各種精神的東西,通過各種不同的方式在不停地往下走下去。我覺得這個地方我真的很熟,因為我就是這個地方的人,然後剛才他們講的時候呢,我可能……其實跟大家講的可能感覺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太熟悉這地方了……
李家寶:
剛才王平久先生他也給了我們啟發,最核心的就是愛的傳遞。2007年冬天,元月22號,我們那個畢業班的學生趙傳宇正在考研,他到沙市去。到沙市去也是看到一個76歲,後來知道76歲的老奶奶叫張德平,她洗衣服的時候不慎地滑到江水裏去了。當時這個趙傳宇在江堤上走,聽到呼喊聲,也是百米衝刺衝下去,衣服也不脫,就跳進冰冷的江水中,把這個老奶奶救起來了。像這樣一些東西,這一種傳統,它會在學校裏形成一種什麼呢?形成一種愛的氛圍。
王平久:
剛才確實很激動,因為眼前這一切都很熟悉。這個人鏈的産生我覺得並不奇怪,它是社會一個正常的規律。我剛才説了,這是我們民族的基因,幾千年來,我們中國人都是這樣的。四川地震以後,我們全中國人民幫四川,我們奧運遇到困難的時候,在國外遇到困難的時候,所有我們的中國人全部去幫中國人。而今天這兩個孩子,如果我在現場,我同樣要去,我肯定會去。所以我要寫一首歌來告訴他們。
主持人:
説到您的這首歌,可能大家更熟悉的是在“5.12”的大地震突然來臨的那一刻,您寫的《生死不離》。那這一次,為這樣的一次生命的禮讚,寫的歌曲是什麼?
王平久:
其實我是對生命的尊重,我在歌詞裏面很多都寫到這句話,這些孩子早晨出去野炊去,出去聚會去,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今天出去我回不來了。他們每一個人陷在水裏的時候都想活,但是我同時相信他們在去救人的時候,從來什麼都沒有想過,只想去救人,很多人就問了,為什麼去救,為什麼去救,沒有為什麼,這就是我們的基因産生在這裡。
主持人:
在你的這個歌詞當中,最讓你動情的幾句能不能在現場告訴我們?
王平久:
生命延續生命,希望繼續希望。
(音樂)
生命延續生命,我的明天去了遠方,希望繼續希望,我在媽媽的胸口回望,我在媽媽的胸口回望。生命只有一場……
主持人:
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但是對很多學生來説,可能內心依然很難平復下來。很多人剛才是流著淚聽了我們的這個故事,但是我聽説,彬程很堅強,大概只流過一次淚。
徐彬程:
我只是説在公共場合中只流過一次淚。那是在送我三個兄弟走七的時候,走的時候,當時天氣怎麼説,天氣非常糟糕,風非常的大,如果説是迷信來講的話,就是説他們回來看我們,來跟我們告別。當時我本身不打算哭的,但是在那種環境之下,我們相處的每一個畫面都在我的腦海中一幅接一幅地過,我就突然間忍不住了,就抱著我的同學就開始哭。
主持人:
父母親會擔心你的狀態嗎?
徐彬程:
當時他們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説,票都已經訂好了。但是我是極力地怎麼説,連蒙帶騙吧不讓他們來。
主持人:
為什麼?
徐彬程:
因為我覺得我人生中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他們在我身邊,我會有依靠,我自己來處理好這個事情,我是一種成長。
主持人:
雲蕓呢?
賈雲蕓:
24號那天晚上,(父母)他們打電話他們還不知道,我那天説話,可能心裏比較難受,然後説話聲音很小。然後第二天打電話,他們又很早打電話過來就追著我問,説你昨天怎麼回事,然後我才把事情跟他們説了。他們當時就,當時是爸爸拿著電話,他就沒有説話,因為那個時候我在哭,然後他就説,“女兒,你好樣的”,就説了這一句。
主持人:
相信這條人鏈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父母心目當中最好的兒女、最棒的驕傲。今天放眼望去,其實也有很多你們的同齡人,來,我們聽一聽你們的看法。
首都高校大學生:
其實有一句話對我觸動非常大,叫做“人人皆理性則世間無英雄”。在座的和已經逝去的那些英雄,他們從內心最本質的那個地方所萌發出來的這樣的一種真誠,這樣一種人性中最柔軟的部分,幫助他們做了這樣的一件偉大的事情。
首都高校大學生:
我是出生在福建海邊的孩子,在我的家鄉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和我同齡,他們義務地組織在一起,一起游泳,在游泳的同時,他們也救起了很多落水的孩子。他們或許不被媒體所報道,但是我想,在我的心中,他們同樣也是英雄,他們很真切地就活在我的身邊。我們每個人都能成為英雄,而每個人付出的這一點點的小愛,匯聚在一起就是一種大愛。
首都高校大學生:
這個社會其實很多人都在罵,説這個社會世態炎涼、人情冷漠,説到90後也是自私墮落。但是,這種説法反而會引發更多冷漠。可是剛才幾位老師也提到,我們這個民族本來就是很善良的,我們善良的這種基因、這種種子一直都在,這種正義一直都在。我們應該看到這個社會的善良,看到這個社會的希望,並且以一份善行去帶動更多的善行,而不應該以一份冷漠去帶動這個社會的冷漠。
主持人:
之前我看到有媒體進行過這樣的討論,坦率地説,我也覺得這個討論有一點冷漠。這個討論就是,大學生救孩子,到底值還是不值。
首都高校大學生:
討論這個問題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在那樣的生死怒濤,在那樣關鍵的危情的時刻,沒有人會去想我要救的是什麼樣的人,這個人值不值得去救。在那一刻,生命只是生命,生命的價值與身份無關。
主持人:
在生命面前,其實身份並不重要。我聽到你們的同齡人當中,有很多人是對90後的評價有怨氣的,就是認為社會是誤讀了我們這樣的一個群體。
昌子琪:
好像是説,90後是迷茫的一代,80後是垮掉的一代。
賈雲蕓:
聽到最多的就是自私。
主持人:
自私。
賈雲蕓:
然後沒有責任感,很散漫。
劉書林(清華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
我説句片面的話吧,青年沒缺點,有缺點應該問責于成年人。我從來認為我兒子都是很有希望的,我看見他我就覺得充滿了希望。我的孫女出世以後,我看到我的孫女更聰明,更加伶俐,更加懂事。我説我找不到他們身上有什麼缺點,如果有缺點,那是我傳遞給他的,他們自身沒有缺點。別人都批評我,説你這是片面的,是片面的,但是我改不了。
這個人很奇怪,有的人就是看自己的兒子、孫女特別地可愛,特別地有希望。但是一旦把目光轉向社會,看待別人的孩子的時候,為什麼要説這是垮掉的一代,迷茫的一代,沒希望的一代,老是看他們的毛病如何如何,我覺得這就是一個觀念的問題。封建主義社會都把年輕人看成是自己服從的、附屬的力量。現代社會資本主義把青年人看成是各自獨立的力量,我們國家從來都是把青年人看作是接班人,看作是建設者,看作是我們希望的延續,這樣一種觀念看待年輕人,我覺得才是客觀的。
王平久:
其實對80後、90後來説,實際上我覺得這兩代人如果像斷代的話,我覺得這兩代人在我的眼中是一種驕傲。因為説……
還是説奧運會,比如我們最要感動,就是在奧林匹克中心的時候,我們很多志願者幹嗎呢?就指路的,他們就在陽光之下,往那一站,什麼事沒有,很機械的勞動,並且是很簡單的勞動。
主持人:
而且接受著暴曬,8月份的北京的天氣。
王平久:
對,他們非常認真給別人去做這個事情。實際上那個時候給別人的感覺,你説他有多偉大,沒有想過,那個時候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就是一個志願者而已。
李家寶:
我想説一個事實,就是這次《魯豫有約》做節目,曾經問到我們的12個孩子,參與救人的12個孩子,就問他們崇拜什麼人。他們的回答確實大大出乎我們的預料,他們説我們崇拜劉胡蘭、黃繼光。我個人覺得,他們不是崇拜一個具體的人,他們崇拜的是一種幾千年來中華民族所傳承的那種美德,那種比如説真善美的東西、捨己救人的東西。剛才孩子們説,孩子們説良心,良心是什麼?良心就是我們幾千年來,我們中華民族那種傳統文化基因,在他們身上積澱以後,一瞬間的本能的反應。我覺得這個東西,幾千年來中華民族的美德,它已經成為一種集體的無意識,沉澱在我們每一個人心中。
劉貴芹(教育部思想政治工作司副司長):
那麼在今天這種場合呢,我想介紹幾組數據。一個數據,就是從2007年以來,光教育部授予或追授的全國見義勇為捨己救人的大學生就有30名。第二組數據,中央文明辦舉辦了兩屆全國道德模範的評選,第一屆共評出了54名,其中有大學生9名。那麼第二屆全國評出了55名,其中有3名大學生當選,8名大學生獲得提名獎。大學生感動中國!
主持人:
你們願意告訴世人,我們是怎麼樣的一群年輕人?
賈雲蕓:
我想説的是,我們80後、90後是有愛心的,是有責任的。
昌子琪:
80後、90後和60後、70後一樣,我們也是認真的生活、努力的生活。
徐彬程:
我想説的是,祖國的未來我們扛得起。
主持人:
這個如同是擲地有聲的男子漢的宣言,而恰恰是他們,就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在很多人浮躁的時候,他們給了我們一次最深的感動,最大的震撼。當人們在送別英雄的這一刻,這份的感動有了一個更積聚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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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8日,陳及時、何東旭、方招追悼會,近五萬名荊州市民自發為英雄送行。
三個天之驕子,以青春的名義塑造了時代的群像,這是大愛對大難的施救,這是生命對生命的置換,雄魂毅魄,去猶未遠,此身此去,重如泰山。
主持人:
不分國籍,不分長幼,人們在一起用自己的真情向三位英雄致敬。
李校長,您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吧?
李家寶:
這個事情出現以後,整個城市為之哭泣。三百多輛出租車和私家車為英雄送行,因為他們説得非常樸素,他們説,這樣做就有一個想法,不讓英雄回家的路太孤單。
主持人:
在生活當中,我想你們可能也接受到了很多這樣的一份感動。
昌子琪:
有一次我在路上,有一個男子就把我拉住了,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説英雄,然後就走了。
賈雲蕓:
我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然後被老闆認出來以後,就一直堅持著不收我們的錢。大家就是説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是帶著一種很崇敬的那種心情跟我們説話,覺得社會讓我們覺得很溫暖。
主持人: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真善美的追求,但事實上有的時候我們還想問一句,社會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接納所有真善美的準備。因為前些天我看到了這樣的一篇報道,在南京,有兩個青年人,他們發現路上不知道誰丟了好多好多的百元現金一大沓,他們想要做好事,但是又擔心被人誤解,所以他們就在雨中守候了一個多小時,一直等到了警察來到了現場,拍攝取證之後,他們才肯離去。其實讀到這樣的一個新聞的時候,內心已經很糾結了,同時我看到旁邊有這樣的一篇評論,評論上面的標題是這樣的,“高尚沒死,它羞恥地活著”。我就特別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壓抑了人們內心的這種高尚。
劉書林:
我們這個社會現在已經變得豐富多彩,同時也極端複雜了。現在社會幹一切事情都是拿錢説話的,人們造成一種觀念也是這樣,他們相信都是拿著錢在幹事的,拿著錢在説話的,拿多少錢幹多少事,拿什麼錢幹什麼事。有一些人不相信不拿錢還能幹好事的,這就是對我們這個社會最高尚的一部分的最大的侵害。我們得想辦法把這一部分保護下來。
李家寶:
我覺得高尚鏈條傳遞的過程中一個很薄弱的一項就是信仰,我們這個社會每一個人,如果能夠堅定自己很美好的信仰,我們就不會在生活中只聽從自己感官的召喚,假如社會的每一個人只聽從自己感官的召喚的話,那這個社會會變得很鄙俗,高尚的東西就會漸漸地遠去。
王平久:
實際上,我覺得社會也有感冒發燒的時候,我們不要因為它感冒發燒以後,我們就忘記了我們還是健康人。不要去管這麼多事情,大家只要你心中有信仰,你做你自己的,不要去管別人的。我真的希望我們南京的幾個小夥子,你怕什麼,用良心做事情,無所謂。
主持人:
當事情發生過後的今天,你們會不會坐下來來思考,在整個你們鏈條傳遞的過程當中,其實也在傳遞著某一種精神?
徐彬程:
我覺得,這個人梯精神不單單是一個在捨己救人這方面,我們要用自己的這種實際行動去回報社會,我覺得更傳遞的是一種回報精神。
主持人:
子琪呢?
昌子琪:
我沒有想過這麼遠,我覺得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我自己的事情,我要對得起這個稱號。在東旭的追思會上面,我們是發過誓的,我們現在的榮譽是他們三個用命換來的,我們也會用命去守護這個榮譽。
賈雲蕓:
這次的人鏈是在救人的一個瞬間形成的,在未來的日子裏,我希望的是社會上更多的真善美的東西,能夠加入到這個人鏈裏。
主持人:
現在大家來看一看我們現場的大屏幕,上面的這幅畫面呢,是我們的記者到荊州採訪的時候拍到的畫面。在當時英雄們所在的荊州的寶塔灣,現在就豎起了這樣的一個紀念碑,上面就有兩個大大的字——人鏈。我想當他們搭建起這條人鏈的時候,他們拯救的並不僅僅是兩條年輕的生命,他們拯救的是一份崇高。
這一刻我有一個願望,想要握住我們幾位同學的手,其實大家也可以彼此把手握在一起,我們也在現場來組成一條人鏈。在這樣的一個人鏈當中,我們把愛傳下去,把希望傳下去,把對崇高的追求傳下去。而且我也想借用剛才子琪説過的一句話,我希望這條鏈條永遠都不斷,這是在我們社會長久流傳下去的一條堅固的鏈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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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感動中國,“祖國的未來我們扛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