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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曉鏵:光伏如何過冬
《中國經濟週刊》 記者 胡雪琴|蘇州報道
瞿曉鏵是誰?
相對於光伏界的知名人物苗連生和施正榮來説,他的知名度遠比這二位要小得多。2001年,他回國創業,成立阿特斯陽光電力科技公司(下稱“阿特斯”);2006年,阿特斯成功登陸納斯達克,開中國人創辦的光伏企業先河。截止到今年第二季度,阿特斯在全球光伏組件企業裏的排位是第五,但瞿曉鏵將自己的目標鎖定在“前三強”。
單就從業背景來説,瞿曉鏵似乎與施正榮有點類似,同屬海歸博士,同為科技型企業家,但兩人的處事方式卻迥然有異,前者要比後者低調得多。
11月29日,這三位中國光伏界巨頭罕見地在北京同臺亮相。原來,在美國發起對中國光伏産品“雙反”調查時,他們選擇了攜手並肩,一起應對。
“事實上我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出現懲罰性貿易壁壘關稅,會對我們産生影響,但不會致命。”瞿曉鏵堅定地告訴《中國經濟週刊》。
“大衣櫃裏的行業”
瞿曉鏵1987年清華大學物理系畢業後,赴加拿大攻碩讀博。1995年,獲得多倫多大學半導體材料科學博士學位,進入加拿大安大略省電力公司,從此踏入太陽能光伏行業。但那時,這是一個“放在大衣櫃裏的行業”,冷而又冷,無人問津。
最早讓瞿曉鏵內心萌動創業想法的是一次青海之行。
1998年,他從加拿大國際援助署申請到了一筆基金,代表加拿大公司在中國做一個氣候變遷項目,實現無電地區的電力化。人們習以為常的天黑開燈,對於青海當地的遊牧民族來説,卻是世世代代難以實現的夢想。
其實,只要每家每戶裝一個便攜式的小型太陽能電站,一個小小的10W太陽能電池板,帶著兩盞直流燈,他們的生活就徹底改變了。加拿大公司每套裝置收取成本費四五百元,相當於牧民小半年的收入,但還是供不應求,就連寺院的喇嘛們也前來購買。
此情此景讓瞿曉鏵終生難忘。
在2001年9月,瞿曉鏵終將創業夢付諸行動。他做好了中英文兩版的商業計劃書,一共列了4個備選方向,首選就是鄉村無電地區電力化,第四項才是光伏應用産品。
但最終恰恰是第四項開花結果,這被瞿曉鏵認為是機緣使然。
2001年,德國大眾汽車急需一批太陽能充電器産品,廣尋廠家。2001年11月底,瞿曉鏵拿著這份總價數百萬美元的訂單,帶著抵押多倫多房産換來的貸款,隻身回到了常熟老家,開始了創業征程。
詭異的未來
2002年的開門大吉,無疑極大地鼓舞了瞿曉鏵的信心,但他的志向遠不止於此。
對於光伏産業來説,太陽能應用小産品僅僅是最低層級的光伏産品;第二層則是無電地區的電力化;第三層是大型電廠並網。2002年創業以來,瞿曉鏵一直在做著太陽能應用小産品的“小生意”,每年收入在300萬美元左右。
2004年,德國最先引爆了歐洲光伏市場,太陽能並網應用成為主流。瞿曉鏵敏銳地嗅到了這一商機,立即轉向大型光伏組件的生産。這一轉型讓阿特斯有了第一次飛躍。2006年上半年,銷售收入就達到了2600萬美元。
更讓業內震驚的是,創業僅僅4年後,2006年11月9日,瞿曉鏵就帶領阿特斯成功登上了納斯達克,在中國人創辦的光伏企業中,拔得頭籌。2007年,西班牙光伏市場啟動,瞿曉鏵同樣搭上了這班快車,當年,銷售收入直逼1億美元。
不過,成功者的成功不僅在於抓住行情火爆時的機遇,還在於設法逃過低谷時的陷阱。
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讓光伏産業遭遇了第一次低谷。2010年,光伏市場再度火爆,但隨之而來的又是2011年的低谷。早在2010年9月份的一片鶯歌燕舞中,瞿曉鏵就嗅到了危險。“展望2011、2012年的光伏市場,我們原本準備用‘difficult(困難的)’這個詞來形容,但覺得不夠準確,後來用了‘tricky(詭異的)’這個詞。”
做太陽能大國的引領者
長期以來,中國一方面是太陽能製造大國,但另一方面,因太陽能並網價格問題遲遲不能解決,又是太陽能市場小國。
今年8月1日,國家發改委發佈《關於完善太陽能光伏發電上網電價政策的通知》,光伏上網標桿電價正式出爐,每度電1.15元作為過渡,每度電1元的平價上網時代正姍姍而來。
瞿曉鏵判斷認為,“今年,中國光伏終端市場僅位居全球第十位。明年,中國應該是GW級(1GW=1000兆瓦)的市場,躍升至全球前五甚至前三位。”
他早就佈下棋子,在常熟、蘇州和洛陽三地,分別部署了組件、電池片和多晶硅的研發生産,打造起阿特斯的全産業鏈佈局。“中國市場是我們家門口的市場,更是我們的主場之一。我們的目標是到2012年,阿特斯在中國市場的份額能達到國際市場同等的份額即6%?7%”。
2004年,瞿曉鏵完成了第一次轉型,從小小的太陽能光伏應用産品轉向大型光伏電站組件。2011年,他又開始了第二次轉型。“今年,我們已經在加拿大建立了一個200兆瓦的組件生産廠。我們不再僅僅提供組件,而是開發、總包,提供整體解決方案。我們將從單純的組件供應商轉變為整體解決方案的提供商,要做産業模式轉型的引領者。”
在光伏寒冬中滑雪
瞿曉鏵外貌上的中規中矩,像一位剛從實驗室走出來的科學家。雖然穩妥似乎是這位企業家的不二法則,但他卻熱愛滑雪這項有點小冒險的活動。目前,光伏業遭遇寒冬,他依然要滑雪。
當年他遠赴加拿大留學,“一幫中國窮學生,閒時就相約去滑雪。沒錢請教練,上了山就亂滑一氣。整個連滾帶爬,也沒閘,衝下去為止。我們戲稱是‘歷史車輪,滾滾向前’。”
“後來,有了一定的興趣後,經濟條件改善了,我就去請專門的教練來輔導。終於了解到,滑雪看似簡單,但實際上也很有學問。不僅需要認真學習理論,還要學以致用,才能真正掌握它,也才能真正去征服一個又一個高山。站在高山之巔,一覽眾山小,感慨之情難以言表。”
“細想起來,大道至簡,滑雪與辦企業確有相通之處。在寒冬中,可否瀟灑滑雪?與其説是一種技術,不如説是一種意志。其實,光伏市場就像四季交替,既有春華秋實,也有酷暑嚴冬。冬天更要去滑雪,才能體會到曼妙勝景,也才能品味克服困難、戰勝自我的喜悅。”
“當前,面對光伏市場的寒冬,面對美國的‘雙反’調查、光伏産品價格的大幅跳水,我們都要積極應對。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瞿曉鏵如是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