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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沉訪談錄

發佈時間:2013年03月07日 15:47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央視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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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郎紹君):周思聰原是畫寫實人物的,她追求變形是在什麼時候?
  
       盧(盧沉):最早是在插圖上,冰心的《小桔燈》等等,也就是畫《總理和人民》前後,78、79年左右吧。她畫插圖不少,但沒有收集起來,有的我也沒見過。當時她不太當回事。那本《小桔燈》還是可以找得到的,好像還得了獎。最初的變形嘗試是在插圖上,明顯的當然是《礦工圖》。

       思聰在60年代被李可染先生推薦到國際大獎賽上的那張水墨作品,現在已經找不到了,那一張,跟印刷出來的兩張頤和園寫生不太一樣。後者有一張大概畫的諧趣園,像素描一樣,另一張是頤和園後湖,簡筆的,畫幾棵樹、水裏的倒影、一條路。得獎那張介於這兩張之間,也有建築,但比較見筆,水墨的味道比較好,用墨也比較隨意,不像第一張那麼寫實,那麼緊,也不像第二張那麼松。

       華(華天雪):你和周思聰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盧:四清之前,64年認識的。

       郎:那時候思聰已經到畫院了,你們應該在美院就認識呀。

       盧:她63年到畫院。我們在學校裏見過面,但從來沒有打過招呼,一點也不熟。我在美院沒談過戀愛,也沒這方面想法,跟思聰談還是頭一次。我58年畢業去了附中教書,她是58年附中畢業後上了美院。我是從蘇州美專直接考到中央美院的,沒讀過美院附中。

       華:你認識她的時候,就感覺她畫得挺好嗎?

       盧:那時候她畫得就已經不錯了,創作能力挺強的,常畫大畫。

       華:你們談戀愛是不是在“四清”的時候?

       盧:是“文革”開始後的事了。我跟畫院裏的一些人認識,那時候畫院和美院常在一起觀摩創作稿子。是我主動的,斷斷續續地來往。當時在觀點上我們好像是一派的,有專案組來調查某人的問題時,我們好像還一塊兒幫助搞過。記得劉迅在進監獄之前被關在美院。

       郎:思聰本來是想學山水,後來分配她學的人物。

       盧:對。她喜歡山水,但她寫實能力比較強,所以就分配她去學人物了。

       郎:可染先生想讓她學山水,她也想跟李先生學,是這樣吧?

       盧:她上過李先生的課,李先生覺得她畫的不錯,不是還把她的作品交到世界青年聯歡節上去了嗎!那時候她還是低年級的學生,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她寫字、文采都很好,在美院的時候做過刊物的編委,寫東西一點也不費勁,隨便拿一張紙寫寫,然後謄一遍就完了。我在這方面就不行,平時説話就有些顛三倒四的,一到寫文章就更是這樣。

       華:她在畫院跟誰接觸比較多,藝術上受過哪些老先生的影響?

       盧:她跟吳光宇學過人物,留下來一些筆記和稿子。

       郎:從她的畫可看不出吳光宇的影響。

       盧:學過的。還臨過一些古畫,現在家裏還有這些臨摹稿。吳光宇給她講些仕女的衣紋怎麼勾勒、怎麼用筆、怎麼頓挫轉折呀。畫院還經常請一些外面的老先生講課,包括美院的蔣兆和、葉淺予、劉淩滄等。她都有筆記。

       郎:吳光宇、劉淩滄、徐燕蓀等屬於傳統畫家,葉先生、蔣先生、黃胄等等屬於新國畫家,她當時的興趣主要在哪方面?

       盧:我們學人物的對黃胄都很感興趣,我感覺思聰也是這樣。黃胄的畫法是對中國畫的一種突破和解放,他的筆墨不是程式化的,而是以速寫入畫,什麼頓挫、轉折這些古代描法,在他的畫裏是看不出來的。他就是一種描法,這個衣紋、那個衣紋沒什麼分別的。他的速寫能力強、造型能力強,所以能直接拿毛筆作畫,表達自己的感受。這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可以調整,可以修改。按傳統的畫法,每勾一筆也必須小心謹慎的,氣都不能喘的。黃胄那種寫意的東西,就輕鬆多了,不像古典人物畫那麼叫人害怕。所以我們都喜歡黃胄,覺得他對中國畫法是一種創造性的突破。許多人,包括我們的學生,還有南方的一些畫家都受黃胄影響。相反,像劉淩滄那樣的老先生影響不大,雖然我們學過他們的東西,但沒有按照這些老先生的畫法走。葉先生有些影響,蔣兆和先生影響大一點,是因為他的畫法比較貼近生活,能比較深入地刻畫形象。葉先生的畫法適合舞臺人物,可當時都要你描寫表現工農兵。當時強調要畫典型人物典型環境,刻畫個性,覺得葉先生的辦法不夠用,因此對蔣先生的辦法比較感興趣。

       思聰是蔣先生畫室的學生。但對她有影響的,第一個是李可染,人物畫主要是蔣兆和與黃胄。這説法可能摻雜了我的觀點,我們平時深入談這個問題的時候不多。

       華:李可染先生不教人物畫,但對你們影響最大的卻是李先生,這是什麼原因?

       盧:李先生有理論、有實踐,在藝術上鑽研的比較深,而且能講。雖然他口吃,但他講的東西我們都很願意聽,相比之下別的先生就不大能説。李先生非常善於思考,每天都要作筆記。我們對齊白石、黃賓虹的認識主要來自李先生,他講的又生動又具體,讓你聽了一下子就抓住這兩個畫家的特點。他也講筆墨,而且講得非常具體,以至於我們上課的許多用語都來源於李先生。李先生的人物畫像《鍾馗嫁妹》什麼的,就在教室裏挂著,我們也特別喜歡。蔣先生講的東西印象不深,他一句口頭禪是“寫生能力不等於造型能力”,也就是説會寫生不等於會造型,造型能力要求會概括、會提煉、會離開對象畫畫,會發揮你的想象,而寫生是照著對象畫畫。但蔣先生自己又偏偏在這方面比較弱,主要具備寫生能力,很少離開對象作畫,一般都離不開模特兒。可能正是自己缺這個東西,所以特別強調這個東西。但他人很好,沒有脾氣,誰到他家去都會熱情接待。李先生不像蔣先生那麼隨和,我們也不敢隨便去,我們是學人物的,常往蔣先生家跑。我沒有上過李先生的課,但他帶我們去看過齊白石的展覽,有時候也到教室來講講。有時聽説他在別的教室講,我們就跑去聽。思聰上過李先生的課,是他正式的學生,所以還是去李先生那裏的。我參加工作以後,就常去李先生家了,他也把我和思聰看作他的學生。有一次要介紹李先生學派,他主動把我們也算在其中。另外,李先生的講課資料我們都能看見,也常看到他在報紙、雜誌上發表的文章。

       當初我們畢業的時候,李先生給我們每人畫了一張畫。

       郎:葉先生也很關心思聰,但藝術上對她的影響似乎弱一點。

       盧:對,我們主要喜歡葉先生那種人品。這個老頭很耿直,敢講話,是有名的倔老頭,不像有些老先生那麼膽小。學生們認為,一個藝術家應該有這樣的品質。“文革”後,國家文物局給了他一個抄家文物的清單,寫明原屬於葉先生的藏品如齊白石、張大千的畫落在了誰手裏,大都是一些頭面人物,包括什麼江青呀、陳伯達呀、康生呀。他把這個清單都寫進了他的回憶錄。但出版文集時刪掉了。他的回憶錄是分段寫的,他的戀愛史呀、教育工作經歷呀,文化大革命遭遇呀等。文革那段刪得很多,比如牛鬼蛇神隊伍裏還存在一個“紅色牛鬼蛇神”,專搞小動作、小彙報;還有誰整人積極,“火線入黨”等。他都是點了名的。“文革”期間,我親眼看到紅衛兵打他打得非常厲害。那是在油畫係的教室,我們正在看大字報,突然一個紅衛兵把葉先生揪過來,要他跪下,用帶鐵扣的皮帶抽打,打得一道道血印。可他一聲不響。打人的人裏就有的兒子。當時他是附中紅軍戰鬥隊的成員,紅軍戰鬥隊都是高幹子弟組成的。我教過這個學生,後來不愛理他。

       郎: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黃胄的?

       盧:剛到附中當老師的時候,是李苦禪先生帶我到黃胄家裏,還替我向黃胄要了一張畫。我到附中後作國畫教研組組長,曾把李苦禪先生歷年的作品借來辦了個展覽,佔用了兩個教室。後來我們就熟了。李先生跟黃胄的關係很好,附中的丁井文校長跟黃胄的關係也非常好。在第一屆全國美展上(是53年吧),有一張黃胄的《敵區打老蔣》,一個要騎馬去參軍的青年,旁邊有抱孩子的婦女,大寫意,在展覽會上非常突出,我們都喜歡得不得了。徐悲鴻看到這張畫,就讓院長辦公室主任丁井文把這個人調來,但還沒調成,徐先生就逝世了。黃胄從此就跟丁井文的關係非常好。我記得當時院長辦公室裏挂了一張黃胄的《蘋果花開的時候》,畫新疆人在蘋果樹下跳舞唱歌,跟過去中國畫完全不一樣,非常生動。有一年暑假,丁井文專門給黃胄開了一大間畫室,有個勤務兵給他打掃屋子,他專心創作《載歌行》。開始畫的是一張年畫,後來他把這個年畫的構圖加長,增加了人物、車和毛驢,變成一個長卷,畫得非常輕鬆;接著就用丈二匹畫成《載歌行》,好看極了,那種能力之大,讓人驚訝。我們勾線,一喘氣線條就歪了,就接不上、畫不準了,哪像他那麼自由輕鬆!那時候,老先生要求我們把頭髮都要一根根畫出來,脖子要一根線畫出來,大家都不願意學國畫,都偷偷地學油畫。特別是國畫人物畫,畫得好的很少。

       郎:這跟當時的意識形態和用人路線有關係,北京不是沒有能人。但美院不要他們。美院的李斛不是畫得很好嗎?

       盧:李斛還是有影響的,畫得不錯,中西結合的,素描畫得很好。還有宗其香,這兩個人,在學生當中都認為能力很強。李斛教過我們。

       郎:那對你們沒什麼影響嗎?

       盧:應該有影響,但我們沒有走他們那一路就是了。

       郎:當時你們對徐悲鴻怎麼看,也很少學他嗎?

       盧:對徐的勾線、素描有一點印象,《泰戈爾像》和《李印泉像》畫得不錯,對我們是有影響的,其餘的印象就不是很深,他也沒教過我們,當初看他的東西很少。他的紀念館建成才集中地看到。總之,説不上多麼有影響,反正跟黃胄相比,我們還是更喜歡黃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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