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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畫梅

發佈時間:2012年12月27日 13:03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央視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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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樹有根、水有源。我喜愛畫梅,説起來,也是有其根源的,根源早就萌植于童年生活之中,包括傳統觀念的支配、客觀環境的影響,還有就是純樸的童稚之心在模倣行動的潛移默化中産生的興趣在起作用。
  
       我出生在一個沒落的書香之家,父親是一個趕不上科舉考試的農村知識分子——小學教師。他不但喜愛種梅,還經常咏梅、畫梅。童年時代,我家小花園裏就有幾棵老白梅,由於是好品種,因而鄉間親友們都要托我父親為他們接技育苗。我父親曾當過渡頭關村小學的校長,獅子嶺山麓的校園裏就曾種有二、三十棵白梅,也都是他親手接枝培植的。我出自好奇心,往往自覺或不自覺地經常當了父親的助手,久而久之,我也從中學會了接枝育苗的一些常識。每當看見自己手植的梅初次發花時,就有説不出的高興,因為這是我勞動的成果。我曾為之培土澆水,入冬老是觀察著有否長出花蕾,當一旦花開,內心的喜悅是不難理解的。後來隨父親到織篢鎮小學讀書,學校附近有座古廟叫做普濟堂,院前就有一林老梅。這數十棵老梅雖然沒有我家後園的古梅長得高,但“老”得很神奇。每到花開時候,我就跟著父親和老師們去賞梅。他們邊觀賞梅花,邊吟唱咏梅的詩句,我也從此引起了畫梅的興趣,或臨摹、或寫生,就只恨自己沒有本事把梅花的清香畫出來。

       也許由於我從小就有幸受到這種得天獨厚的熏陶,再通過自發的臨摹、寫生,遂使對梅花産生的濃厚的興趣變成了真摯的愛。以後我的經歷多了,生活接觸面也廣了,文學藝術的修養也有所提高了,有意識地和梅花打的交道也多了,我愛梅的程度也就日漸加深起來。

       梅花以江、浙一帶為多,鄂、湘、滇、蜀和華南地區也不算少,廣東就有個羅浮山,廣州還有個羅崗洞,都是南粵賞梅的好地方。上面提到的省份我都到過,四川成都在抗戰期間曾住過多年,湖北武漢因工作關係也居留數載之久。凡是遇到梅樹花開季節,我總想到植有梅花的地方去欣賞一番,並收集一些有關梅花的畫材。抗日戰爭年代,我曾到過雲南昆明並有目的地去黑龍潭欣賞那棵有名的唐梅;一九七六年在日本訪問時也看過一棵著名的臥龍梅,雖然不是花開季節,但這些古梅的姿態都生長得很美,很可入畫,有如陸游的詩句所咏嘆:“重疊碧蘚暈,夭矯蒼虬枝,誰汲古澗水,養此塵外姿。”的確,梅愈老則愈夭矯盤錯多姿,有如干戈劍戟,有如鶴膝鹿角。由於歲月的遷移,這种老梅的枝幹鱗皴斑駁、苦蘚蟠繞,滿身都是與自然風霜雨雪搏鬥經歷的印記。所以説梅愈老則愈奇、愈古則愈神;動如蛟龍出海,靜如臥虎伏地,不論或俯或仰作前、後、左、右面面觀,都使人覺得美妙神奇。在畫家眼中,鐵幹縱橫盤錯的線條和千變萬化的空間構成了藝術上的形式美,並呈現著一種微妙的節奏感和韻律感。至於寒冬花開季節,卻又是另一番境界。梅的生命力是很強的,老病梅往往長出茁壯的新苗,甚或已枯朽的古梅也會再得生機而重新萌芽發花,那種古逸老邁之氣,正如石濤所咏:“乾老枝枯冰玉屑,花嬌色艷灑銀皴。”文人畫家每每喜歡以水墨寫意畫白梅,因為他們往往把白梅與雪聯絡在一起,讚為“傲雪”、“香雪”,或為“冷艷”、“冰肌”,辛棄疾有雲:“更無花態度,全是雪精神。”張澤民有雲:“崚嶒鶴骨霜中立,偃蹇龍身雪裏來。”吳師道則雲“春風雪裏一枝花”等。又南粵羅崗白梅盛開時,人們亦稱之為“羅崗香雪”。每當我讀到這些寫梅花的詩句時,進入到的便是哲理的意境和詩人的情懷。我體會到,有沒有這等文學修養,畫起梅花來是大不一樣的。古人有自稱“梅顛”、“梅癡”、或“梅仙”者,我卻最喜歡“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性格,它激勵我自強不息,故我也把梅花看做良師益友而稱之為“梅師”或“梅友”。

       二、自古以來,梅花特別受到詩人、文士、畫家的寵愛,尋梅、賞梅、咏梅甚至成了他們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在歷史上將梅花人格化並與自己的生命融為一體的,以“梅妻鶴子”自許的林和靖最為典型;陸游也有“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老子人間自在身,挹梅不惜損烏巾”等名句傳世。他們和陶淵明愛菊、周敦頤愛蓮一樣成為史乘佳話。

       所謂畫梅須同梅性情,寫梅須具梅骨氣,人們又讚揚王冕“畫如其人,人如其畫”為“人與梅花一樣清”,就因為他曾這樣題過自己所畫的墨梅:“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王冕畫梅,將詩、書、畫融為一體,他的梅詩、梅畫,或題梅的書法,質文並茂、情景交融,體現出真、善、美的生命力和藝術境界,從而産生無限的感染力量。在歷代畫梅的名家中,王冕被譽為“梅仙”,他的詩、書、畫我都比較喜愛,也敬重他的為人。

       三、這一切使我意識到不能只執意于“為畫梅而畫梅”。我也明知梅花是前人吟詩繪畫的傳統題材,歷史上已有不少名家不知産生過多少不朽佳句,而且各家各派的風格極其豐富多采。可以説,畫梅在詩、書、畫融為一體的中國文人畫中,是最為普遍也成就最高的。高劍父老師在倡導中國畫革新時,也提倡“新文人畫”,即摒棄舊文人畫逃避現實的遁世消極的思想,要求新文人畫具有積極入世的時代感。當今時代不同了,畫家的思想感情更應隨新時代而有所變化,我以為這裡有個“繼往開來”的問題,亦即繼承與發展的問題。今日的新文人畫,到底要繼承什麼?既要發展,又向哪發展?這對於畫家來説,這些答案都得通過藝術實踐體現出來。

       老題材往往如舊劇目一樣,內容大體是差不多的。但要知道,梅蘭芳演《貴妃醉酒》,對觀眾來説,要求並非想知道這傳統劇目的情節,只為欣賞梅蘭芳的表演藝術;而梅蘭芳演《貴妃醉酒》卻能使觀眾百看不厭,每次都博得熱烈的喝彩聲。若換了個蹩腳的演員,同樣演的是《貴妃醉酒》,藝術效果就會大不一樣。畫梅花這個傳統的題材,就和表演傳統劇目的情形相倣,梅花這一傳統題材對於畫人畫品的要求都高而且嚴,若在技法和風格上老是重復前人或自己的一個口面,老是停留于古人昔時或自己眼前的水平,那是不能滿足時代要求的。

       我近來著重創作了一些以梅花為題材的畫幅,試圖在中國文人畫的“推陳出新”方面,特別在藝術形式上,尤其在詩情、畫意、書味的融洽上多作些探索,以期今日的中國文人畫也能做到“雅俗共賞”,為人民、為社會主義服務。因而,我認為今天的中國文人畫不應只限于“孤芳自賞”的“自我表現”,我也不主張純客觀的自然主義描繪,但必須承認,只有對描繪的對象有了鮮明而正確的主見後才寫得出個人風格來。我試圖借梅抒情或借梅達意,使作品能對人們産生藝術的感染力量。梅花是客觀的對象,而情意卻是作者此時此地對梅産生的主觀的思想感情,至於我,和別人所作,或處於彼時彼地,對梅的反應和表現都應該是不一樣的,即使同是自己之所作,畫出來也不可能老是一個口面。如果畫梅的技法程式不變,那冷冰冰的千幅一律的口面,證明就不是自己有感而發的作品。我今後還願多作實踐,繼續探索。總之,題材愈老愈要創新;所作愈多,愈要創新。我希望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在突出個人風格和表現時代精神的前提下,今天的中國文人畫會有一個嶄新的面貌出現,這又何止厚望于畫梅花!(關山月1986年10月于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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