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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師賀友直

發佈時間:2012年12月07日 11:03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中國文化傳媒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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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一篇賀友直老師的藝術訪談,迫不及待地一路讀下去,眼睛看著文字,腦子裏就想象著他説話的神情,不禁感慨……

       有多年沒有和他聯絡了,記得從前用手繪的賀卡向他拜年,他亦會回贈手繪卡,詼諧的造型和寓意叫人開心得唇包不住牙。

       當年我“下海”撲騰,他聞之還為之嘆息。而我也因愧對老師的厚望而漸漸與他疏了音信,但有關他的一點點訊息都會牽動我的神經,甚至在寂靜之時,常常回憶著與他相處的日子----那些難忘的日子。

       屈指算來,賀老今年已是89歲高齡了。20多年前,他領著我在北京和武漢的大街小巷穿行寫生時,我必須用小跑的步伐才能跟上他,他健朗的身形和爽爽的笑時時感染著周圍的人。

       一天,在武漢炎熱夏季的街頭,兩婦人用粗俗的語言及誇張的動作對罵,他饒有興致地瞇著雙眼站在旁邊觀戰,任唾沫在面前橫飛。一直等到婦人們唇槍舌劍殆盡偃旗息鼓,他才意猶未盡地一拍屁股説:走嘍。

       某次寫生課上,他同時畫了劉金貴老師和我作示範,然後説:“瞧,金貴的胖就得用圓線條,胡山的瘦就必須用直線條。”説得大夥全笑了,再看畫,真是刻畫到位,寥寥數筆神形兼備。

       生活中的賀老,率性詼諧,仿佛細胞裏都浸透著幽默的因子。他極富睿智的話語,常使人回味良久後再忍俊不禁撫掌稱絕。每天晚餐是他最放鬆的愜意時光,品著謝師母烹飪的美味菜肴,喝著紹興的加飯酒,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瞅著電視,其實腦子已經進入他自己的思維天地,許多絕妙的創意,都是在這看似消磨實則琢磨的悠閒中悟得。

       我曾經對人説:在對藝術的感悟過程中,賀老就像我面前的一竿指向標,在最緊要的關頭,他為我奠定了一個難以察覺的基礎——對生活細節的觀察方法和要領。遺憾的是,對生活的提煉和藝術昇華的本領,從他那裏,我也許只是學到了點皮毛。回想那時的笨拙,不由得自感羞愧,儘管也努力也勤奮。

       那時因了年輕所以執拗,在畢業作品上,我不顧賀老的再三忠告,執意選定報告文學《兩百個將軍同一個故鄉》為藍本進行連環畫創作,這是農村題材,且是在1950年代的背景下展開,其難度可想而知。但當時固執地認為:能讓我感動得淚流滿面的真實故事,就是我要去表現它的最好理由。初稿一齣籠,就被賀老打了板子:必須體驗生活,才能理解生活,繼而表現生活。

       二話沒説,我背著行囊就直奔湖北老區紅安縣,轉了N次汽車,進入大山之中,車也行到了盡頭——沒路了。於是又步行了40多裏山路,終於找到故事的原發地。見到的一切均與想象的不一樣,但是心靈卻得到了一次具有蕩滌性的洗禮。那些山民樸實的眼神,貧瘠的生存條件,以及山村少女們為無法忍受生活的苦困而集體投湖的水庫,歷歷在目。閉上眼睛,我還能感覺自己站在水庫邊複雜而激蕩的心情,儘管時隔多年,但那情境仿佛還在眼前……

       當再次將畫稿呈現在賀老面前時,他的表情是舒展的。在對我的評語中,他寫道:“別人説的道理,即使懂了,但不會産生他所説的東西。能把他説的轉化為我的,這其實已經沒有他而全是我的了。他終於摸到了自己的表現方法,這就是:吸收、實踐、轉化為自我的過程。”那次的用心也換回了些許慰藉——作品入選第七屆全國美展。

       對於藝術與生活和畫技的關係,賀老常對我們説:“畫連環畫絕不是技術性不強、藝術性不高的事情,它的畫幅雖小,但天地很大,要下功夫研究的,無論技術性或者規律性的學問,多得很呢。”“一種藝術作品格調的高低,並不取決於表現形式、畫幅大小、工具材料這些因素。”“對於表現自己不熟悉的生活,就在技術上想個點子遮掩過去,這是自欺欺人。”“如果不提高各方面的修養,你的技術也是提不高的。認識很低而技術很高,這種情況是沒有的,眼高手低是合乎常理的,手高眼低是不存在的。”“搞藝術的人,一定要有悟性,不然就開不了竅。”“人的素質最基本的東西,就是認真,做事認真,終歸成功。”“畫畫是要有名利思想的,但你畫畫前就想著名利,那肯定名不會有,利也不會有。”“對生活漠不關心的,對人的遭遇態度漠然的,就不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畫家一生要解決兩個問題:畫什麼?怎麼畫?”

       譬如他説到《清明上河圖》:“中國人有自己的藝術欣賞習慣,喜歡看故事情節,《清明上河圖》就是這樣,有看頭。一條街,一個攤,一個門,門裏頭還有東西,一個窗,窗裏頭還有玩意……這些應該得到尊重和繼承,它和技法是一致的東西。”

       關於理論和實踐的問題,他説:“畫畫的人,不要過多地聽理論家的那些所謂理論,你可以從中得到啟發,但它是指導不了創作的,理論家歷來是跟在實踐家後面的。”。“藝術一定要從生活中捕捉感覺,從傳統中尋找語言,從創作實踐中發現自己。”。“畫家必須要學會發現和區別,只有善於發現,有了自己的創作對象,才能形成自己的特點,與別人區別開來,沒有發現就談不上區別,這是任何搞藝術的人面臨的根本問題。”

       賀老創作的連環畫被譽為中國連環畫史上里程碑式的傑作,被公認為是“做戲”高手。可以説,展現生活“細”節和製造故事“戲”節是他最大的本領,譬如《山鄉巨變》中鄧秀梅勸説龔子元入社的一場“戲”,18幅近似枯燥的腳本文字,被賀老用畫面演繹得妙趣橫生,生活氣息呼之欲出,可謂是賀老將“戲”做足的經典橋段。時隔多年重新再讀,還是意趣無窮,咀嚼不盡。難怪著名畫家劉旦宅曾經讚嘆:在連環畫領域,賀友直是張樂平之外上海美術界的“另一隻鼎”。

       他對繪畫語言的提煉功夫,能使他的個性發現變成作品後又成為有共性的內涵,這個轉換就是藝術再現的能力。譬如在《李雙雙》中,丈夫喜旺和雙雙鬧矛盾,離家一個多月回來,以劈柴表示內疚求得老婆原諒。雙雙回家看到,知道他是以此道歉,就説:“家不會開除你。”如何將這句文學語言轉化為繪畫語言,是很難的,這句話怎麼畫?賀老想到了一串鑰匙,讓李雙雙將鑰匙交給小孩,叫小孩遞給她爹,説明你可以進家門了。鑰匙作為一种家的象徵,一種繪畫符號,很自然就形成了畫面,合情入理。這就是:“通過看得見的,表現看不見的。”

       他還總結出自己作品中的“四小”:小動作、小孩兒、小道具、小動物。他認為,“小動作”對刻畫人物性格、心理活動、精神狀態以及人物之間的相互關係極為重要。“小孩兒”是社會成員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很多情景沒有小孩參加,“演戲”則會使人興味索然。“小道具”説小,其實並不小。只有設計合適的道具,才能使人物的“戲”演得更生動,更深刻,更有情趣。而“小動物”的參與,則會起到渲染環境氣氛、烘託人物心理的重要作用。

       隨著年歲漸長,我更加明白了生活對藝術的重要性,藝術只有與生活發生關係,才能讓生活中的人産生心靈感應和共鳴,這樣的藝術才能有生命力。

       寫此文時,我著意將自己收藏的賀老作品放在案頭,那些曾被無數畫人作為範本臨摹過的連環畫冊:《山鄉巨變》、《十五貫》、《朝陽溝》、《李雙雙》、《白光》、《連升三級》……眾多既親切又熟悉的人物形象在眼前跳躍,那是賀老用心血和生命澆鑄而成的藝術之果!

       無論歲月如何飛逝,時代怎麼變化,人心怎麼不古。我相信,只要這世界還在,中國人還在,愛藝術的心還在,他的畫作就會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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