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其庸:日漸其新 入其堂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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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金耀耿先生書法

　　書畫相近相通。讀金耀耿先生的書作有如讀畫，總會讓人心旌撼動，浮想聯翩。那酣暢之草書、凝煉之行書、含韻之隸書，沉穩之篆書，有力度氣勢，有節奏旋律，似磅薄之雲海，如靈動之歌舞，無不氣韻貫通，瀟灑脫俗。尤其是他的行草，更是如行雲流水，兔逸鷹追，婉約流轉，跌宕起伏。有書家評論：“讀之但覺滿紙煙雲浮動，更兼聞風雨颯颯之聲。”

　　綜觀其書，一是雅俗並蓄。耀耿先生牢記書法藝術面向社會、服務大眾的最終目的，十分注重把握雅俗共賞的結合點，在遵循書藝一般規律的基礎上，努力提高運筆結字和章法佈局的水平，儘量在規範中出新意，在平實中求奇崛，不花花草草、故弄玄虛，拒絕賣弄和“作秀”。他的書法不僅獲得所謂“陽春白雪”者的肯定和好評，亦獲得廣大所謂“下裏巴人”的讚譽和青睞。二是師古造化。中國書法藝術由古至今，是經過無數書家用心血、汗水、精力、情感熔冶傳承的瑰寶，形成了必須遵循的客觀規律。如果拋開傳統、違背其基本規律，“任筆為體，聚墨成形”，不管誰自封為什麼主義，都稱不上中國書法藝術。耀耿先生的各種書法，在運筆、用墨、點劃、結字、章法、佈局上，師古和造化都把握得不錯。在用墨方面，他十分注意學習和繼承傳統的墨分五色，又注意結合現代人表現情感的需要，借鑒中國畫潑墨技法，豐富了墨在書法線條中的再現手法。在謀篇佈局方面，耀耿先生既注重傳統的書體結構和形態，講究細節處運筆的形式和功力，又十分看重整體的筆勢生發和貫通。所以，他的每幅成功之作，都可以看出師古創新的功底，做到寓古寓新，見古見新。三是學習多悟。耀耿遍覽古今碑帖、名家書作，然後刻苦研臨。像《蘭亭集序》、《滕王閣序》、《岳陽樓記》等名篇，他邊背邊書邊悟，都在幾十遍以上。四是學養為先。書如其學、其志、其人。書法遠不只是筆墨功夫。林散之説：“不讀書，越工越俗，再寫總是個書匠。”耀耿先生當然怕自己變成“書匠”，所以平時苦心修煉，更善學養為先，十分注重學識的積累和人品的提升。耀耿先生總是力求將所學的哲學、所愛的文學、所知的歷史、所感的人生熔冶于書藝之中，故他的書作得以日漸其新，入其堂奧。

（作者：馮其庸，係中國紅樓夢學會會長、中國漢畫學會會長、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副會長、中國戲曲學會副會長、《紅樓夢學刊》主編、敦煌吐魯番學會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