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石的《松柏高立圖 篆書四言聯》拍出4.2億後不久,送拍此作的“收藏大鱷”劉益謙凈賺3.5億的故事被眾多媒體渲染得如同神話,而劉益謙似乎成了點藝術品成金的“拍場帝”。他對此很得意,大談投資經,毫不客氣地在採訪中聲稱:“我不懂藝術,我認為藝術本身沒有價值,只有被資本發現後才有價值。”此話過於傲慢,將藝術踩到了腳下。著名女詩人翟永明看不下去了,她説:“哦,看來上世紀的真理與現在沒什麼不同:梵高在資本(尤其是日本資本)發現之前,毫無價值。活該潦倒而死,死一次不夠,該繼續死。懂了哈,不必再説了。”
作為藝術品投資者,劉益謙關心的不是作品的藝術價值,而是買進賣出的收益。他選擇的藝術品,大多是拍賣場的常青樹,比如齊白石作品。如今的拍賣會雖然場次多,價格刷新快,但是拍來拍去,似乎永遠是那麼些老面孔,當代藝術多是所謂的四大天王之流,傳統藝術不外乎齊白石、張大千、傅抱石等幾人。其實美術史上除了拍賣會上的老面孔,還有更多絢麗多彩的風景。由此可見資本市場有它的一套選擇體系,被挑選的少數藝術明星的作品實際上已經成為一種金融産品。不管是梵高還是齊白石,一旦作品被資本市場選擇後,往往成為有錢人的籌碼,投資的輸贏是唯一的標準。劉益謙的話很難聽,説的卻是真實的藝術投資遊戲規則。難怪另一大買家唐炬在巴塞爾藝博會上感嘆:“BASEL這一最重要的畫廊博覽會確實匯集了當今歐美最具影響最有實力的畫廊和機構,培根、賈科梅蒂、畢加索、安迪沃霍、達明 赫斯特……他們的作品數量眾多、觸目可及,我也非常認真地佇立在他們的作品面前,真誠希望從中領略藝術帶給我的感動和震撼,不過真的很難!”
然而,在自得于資本投資成功之外,劉益謙的傲慢還有一層涵義。當投資者的聲音如此響亮的時候,藝術家、批評家、媒體的聲音哪兒去了?原本應該獨立的各方力量大多銷聲匿跡,共同參與到大買家的資本遊戲之中了。大牌小牌藝術家都無法避免走藝術包裝流水線,成名的藝術家在資本家的支持下不斷辦世界巡展、出書、接受訪談,以鞏固地位;未成名的四處找錢,先混碗飯再求發展。老一代的藝術批評家尚且為批評不獨立焦慮,新一代的批評家則乾脆放下思想的包袱,不賣文了,開畫廊、幹經紀、做策展人去了。整個藝術圈繁忙異常,如果連懂藝術的人都無暇欣賞藝術了,又怎能指望老闆尊重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