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皮影戲：古老藝術後繼無人 多措並舉走出去

提線木偶

皮影戲《西遊記》中高老莊三人造型

　　木偶、皮影戲歷史悠久，是中華民族文化精神家園裏的活態瑰寶。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木偶、皮影戲曾十分輝煌，宋、明、清時達到極盛。那時，木偶皮影演出團體在中國大地上星羅棋佈，遍及大江南北城鄉村鎮。像湖南、河北等省份共有1500個以上的木偶、皮影戲團體，當時有演齣劇目1萬多出，是受眾面最廣的大劇種。由於木偶、皮影戲承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並在綜合藝術方面趨於成熟，曾對我國很多地方劇種的形成、發展給予營養補給，有“百戲之祖”的美譽。同時，木偶皮影戲也是中國對外文化交流的鼻祖。

　　古老藝術後繼無人

　　早在公元13世紀木偶皮影戲就流傳到亞洲各國，後來傳到歐洲的德國、法國等地。多少年來，中國的木偶皮影戲也一直是西方學者、藝術家、收藏家關注的熱點，在歐洲德國的柏林、慕尼黑、奧芬巴赫、呂貝克、漢堡、斯圖加特、不萊梅、科恩、萊比錫等博物館和法國一些博物館都藏有不少中國古老的皮影和木偶，這説明歐洲文化界很重視中國的傳統文化。

　　然而，有悠久歷史的木偶皮影戲如今已駛入艱難的淺灘，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據了解，目前全國行當齊全、能正常演出、有傳承能力的木偶皮影藝術團體僅10余個。這些團體也大部分面臨生存上的窘境，尚不能全心全意駛入藝術創作、人才培養、經營演出的正常軌道。近20年，木偶、皮影界的老藝人們先後離世，帶走了一身祖輩相傳的絕技，帶走了演唱一輩子的劇本唱詞，帶走了用畢生心血創建起的藝術風格流派，也帶走了對木偶、皮影藝術振興的夢想。如今，年輕人不肯投身這門藝術，因為條件差、練功苦、報酬低、學歷低、成不了明星，更難養家糊口。

　　墻內開花墻外香

　　有人説，木偶、皮影藝術現在已經沒有觀眾了。不，回答是否定的。且不説古老的中國木偶、皮影戲在對外文化交流、傳播中國傳統文化和精神風貌等方面做出的貢獻，也不細説外國人對被譽為“世界電影先驅”的中國皮影戲和歐洲藝術家稱之為“比金子還珍貴的藝術”的中國木偶戲的喜愛程度，僅以近年來筆者了解到的木偶皮影戲的幾次涉外活動就可見一斑。

　　2008年3月陜西省民間藝術劇院皮影劇團到瑞士演出皮影戲專場，場次安排只有8場，但場場爆滿，每次演出結束觀眾都和演員熱情交流，戀戀不捨。最有意思的是，在洛桑為奧運博物館工作人員的專場演出中，由於觀眾多，還加了兩排臨時座位。觀看時他們都穿著正裝，問及原因，他們説穿正裝觀看是對有2000多年曆史的古老藝術的尊重。2005年陜西省民間藝術劇院與美國合作，共同打造的中國題材木偶皮影劇《來自中國的三個傳説》，中美兩國藝術家的表演在美國引起轟動，人們對古老的中國木偶、皮影藝術既有神秘感，又有認同感。美國導演運用電影手法和現代電子技術在舞臺空間上進行時空轉換的創新令人耳目一新，該劇在美國及歐洲已商演近百場，今年又再次被邀2012年去美國商演。

　　2010年2月，湖北雲夢縣夢澤影戲館皮影藝人秦禮剛應法國布列塔尼孔子學院邀請，前去演出。在為期11天的時間走了5個城市換了7個場地演出14場。回國後秦禮剛説，沒想到法國人這麼喜歡中國皮影戲，《武松打虎》、《大鬧天目山》、《豬八戒背媳婦》、《鶴與龜》他們都能看得懂。每場演出謝幕後，現場觀眾久久不肯離開，他們問中國皮影戲的現狀如何，中國有沒有皮影戲學校，收不收法國徒弟等。秦禮剛説在演齣劇場門口，有人在賣他表演皮影戲的劇照，每張15歐元。據悉，法國人以夢澤影戲館為題材拍攝的電影紀錄片在德國國際紀錄片電影節上獲得金獎，片名是《雲夢皮影藝人和他們的影迷們》。談到這事秦禮剛激動地説：“萬萬想不到，在法國看到的電影是有關我的夢澤影戲館和我的表演，我驚訝之餘又很感動和自豪。”2011年3月15日巴西國際木偶節在聖保羅舉辦，期間，組委會特邀中國陜西木偶皮影藝術家梁軍舉辦了中國皮影藝術培訓班。巴西各地木偶藝術家紛紛報名參加。梁軍就中國皮影藝術的發展、製作、表演做了介紹和展示，中國的皮影藝術引發了巴西藝術家的陣陣掌聲和喝彩，培訓課程吸引了大批巴西藝術院校的師生。巴拉那州的一位大學音樂教授專門請假趕到現場聽課，對中國的木偶戲藝術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木偶節組委會負責人路易斯安德雷表示，中國的皮影藝術令巴西同行大開眼界，受益匪淺，希望中國的木偶戲藝術家來巴西演出。以上幾件事例足以説明外國人對中國偶戲藝術的喜愛。

　　多措並舉助推走出困境

　　怎樣扭轉木偶皮影藝術的命運，早日脫離所處危困處境，使其走上良性循環的道路，這是中國木偶皮影戲從業人員所急切盼望的。那麼，有些什麼具體措施和方法，使它能恢復活力呢？和雜技藝術一樣，開拓國外演出市場，不失為一劑良方。中國木偶皮影戲在國外有廣闊的市場，只是沒有宣傳開，缺少對外營銷仲介機構，僅靠目前的一點點文化交流項目遠遠不夠，要開闢商演的途徑。這個工作木偶皮影團體勢單力薄，自己無能力承擔，要靠政府機構來做，這些部門首先要對木偶皮影戲予以重視。現在的狀況是一方面國外觀眾喜歡中國木偶皮影藝術，另一方面我們的團隊又很難走出去。加大國外市場上的宣傳和推廣便成了重要環節，打通這一環節，逐漸使演出商認識到它的文化藝術價值和商業價值，在國際市場能佔有一席之地，中國木偶皮影會很快走上良性循環的途徑。

　　為木偶皮影團體建立屬於自己的專用劇場，為他們創造必要的演出條件，扭轉市場有需求，劇團想演又租不起場地，致使藝術人才長年閒置的現狀。實踐證明凡有屬於自己演出場地的木偶皮影團體，日子都比較好過，如上海木偶劇團、廣州木偶劇團、唐山皮影劇團等。

　　當然，木偶皮影戲本身也應不斷努力創新，不能總演那幾齣老戲、老節目。要在貼近生活，貼近群眾方面下大力氣，多生産思想性、藝術性、觀賞性俱佳的、無愧時代的作品，爭取更多的觀眾群。中國是木偶皮影戲的發源地，是這方面的資源大國。對於這種古老而又前景看好的藝術，僅停留在對文化交流偶爾用之、商業演出坐店等客的現狀是很難生存的。要使它活起來就要扶持它“走出去”，一旦“走出去”便會活起來。

　　（李延年 係中國木偶皮影藝術學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