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木：八萬公里尋秦記

金鐵木紀錄片名人工作坊 《人物》雜誌 2011年11月02日 15:39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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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國之戰

　　慢慢地靠近這些雕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迎面而來。它們不再是陪葬品，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它們的神態暗示著每一個陶土面具的背後都曾擁有一個鮮活的靈魂和一段自己的人生。——《復活的軍團》第五集“舉國之戰”

　　因為金鐵木想復活的是2000多年前的那段強悍歷史，所以在片子的製作過程中，他得到了很多熱心於民族榮譽的人們的支持。

　　“我首先想到的是作為古代軍隊而延續的現代軍隊，尤其是騎兵。但現在是否還有騎兵這個兵種，我當時卻一無所知。”帶著疑問金鐵木上網搜索，他幸運地找到了這方面的線索：在內蒙古的錫林浩特草原深處，仍舊保留著一個正規的騎兵營，他們是具有數千年曆史的中國騎兵的最後支脈。經過聯絡得知，這個騎兵營屬於北京軍區內蒙古軍分區，北京軍區的領導很快答應了攝製組的拍攝請求，但他們也説具體的付費細節還需要和騎兵營親自來交涉。

　　為了獲得幫助，金鐵木一個人開車前往草原深處，去尋找那支中國最後的騎兵。“當時我們面臨著巨大的資金缺口，而且我聽説那個騎兵營經常和國外劇組合作拍攝電影，他們的收費一般很高，以我們的經濟能力很難讓他們滿意。”帶著擔心，金鐵木來到了錫林浩特。但接下來的進展卻非常順利。“我想因為我是西北人的緣故吧，西北人的豪放和蒙古人的性格有著天然相通的一面。蒙古人喜好喝酒，那些天我就真誠地陪著他們喝酒，那時候我才發現我原來竟有那麼大的酒量。”雖然每天都要喝一斤多白酒，身體很難受，但金鐵木的誠意徹底感動了騎兵營的軍官們，他們終於爽快地答應了他的拍攝請求。

　　帶著滿心喜悅，金鐵木踏上了返京之路，他知道有了騎兵營的合作承諾，影片拍攝工作中的最大難點已經被順利攻破了。“從那次經歷我得出了一個重要結論，那就是在中國無論你做什麼事，都要尊重人，都要有誠意，”我就是用我的尊重與誠意調動了中國現存的所有騎兵兄弟。” 金鐵木笑著説道。

　　與子同仇

　　今天，我們使用著的文字來自於秦人，我們廣袤的國土是秦帝國的延續，我們統一的中華民族在秦帝國時期開始形成。2000多年前的那個大帝國，仍然和我們血脈相連。——《復活的軍團》第五集“與子同仇”

　　秦人騎兵的外景部分在錫林浩特拍攝了一個多月，騎兵營的戰士們也被金鐵木殘酷摧殘了一個多月——至今，金鐵木仍願堅持用“摧殘”這個字眼來表達自己對那些戰士們的愧疚與感謝。

　　秦人將劍加長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19世紀古兵器學者理查伯頓認為，在短兵器格鬥中，刺要比砍更有優勢，比對手的劍長出大約30厘米的秦劍顯然更容易刺到對方。

　　三棱箭頭擁有三個鋒利的棱角，在擊中目標的瞬間，棱的鋒刃處就會形成切割刀，刺破鎧甲，直達人體。

　　與弓不同，秦弩必須用腳蹬，借助全身的力量才能上弦。專家估計，這種秦弩的射程應該夠達到300米，有效殺傷距離在150米之內。

　　首先是化粧。一百多個戰士的化粧時間就需要4個多小時，所以，他們每天4點多鐘就要起床。8點鐘拍攝工作正式開始，然後就是開始一天不間斷的“衝殺”。且不説鎧甲的重量，僅僅一根長7米的秦長矛，起初就沒有戰士能夠扛得動，這甚至讓金鐵木對古代兵器記錄的真實性都産生了懷疑，但經過一週訓練後，戰士們就能夠熟練操作長矛了。

　　其次是騎馬。因為要尊重歷史的真實，所以要求所有戰士都必須無鞍鐙騎馬，結果好多戰士在極速奔馳中從馬背上跌落，甚至有的人還摔斷了胳膊。更無法克服的是，由於沒有馬鞍，一天拍攝下來，所有戰士的褲子都磨破了，連屁股都紅腫一片，第二天根本沒法再繼續拍攝。

　　最讓金鐵木感到後怕的還是拍攝戰車的過程。起初人們都認為站在車上的演員是最“舒坦”的角色，連金鐵木自己也認為戰車的馭手看起來很風光。有一次他拍得興起，親自上陣扮演車兵，結果危險就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草原上的戰馬都很烈，拍攝的時候它們總是越跑越快，常人幾乎無法駕馭，幸好那次和金鐵木同車的是一位來自康西草原的駕車高手。草原從遠處看是一馬平川，但實際上地面上到處都是石頭，戰車在高速奔跑時，一旦撞上石頭，其後果不堪設想。那一天，金鐵木的戰車就在下坡的時候撞上了一塊石頭，“當時，馬已經跑瘋了，我還在思考這麼快的速度，人站都站不穩，當初秦人該如何打仗的時候，忽然感覺戰車猛然傾向了一側。”多虧了那位經驗豐富的駕車高手，他最終控制住了即將翻覆的戰車。“如果不是他，我的小命就交待到那了。”從那以後，金鐵木在對秦軍更加充滿敬仰的同時，也更加注意了拍攝人員的安全問題。

　　李慧興看起來是個很柔弱的女孩子，她剛從電影學院畢業，就加入到了《復活的軍團》攝製組。在草原上的那段時間，她和金鐵木是當時最辛苦的兩個人，每天別人已休息的時候，他們還需要制定第二天的拍攝計劃，連續一個月每天只能睡上三、四個小時。而且由於金鐵木每天都要指揮拍攝，所以同騎兵戰士喝酒公關的任務就落在了柔弱的李慧興身上。副導演蔡學亮是個運動天才，他一到草原就迅速學會了騎馬，經常和戰士們比試速度，好多次拍攝他都親自上陣，率領戰士們策馬馳騁，有一次馬失前蹄，竟把他摔出了七八米遠，若不是平時踢足球練出的“摔功”，那一次的後果幾乎不堪設想。

　　所有的疲憊和辛苦最終都匯聚成了影片中那些極具感染力和震撼性的經典畫面。《復活的軍團》在今年春節期間于央視一套首播後，博得觀眾們的一致讚譽，人們在驚嘆于祖先強悍的同時，也對金鐵木調度的這個團隊給予了高度評價。更令人高興的是，《復活的軍團》也贏得了國外市場的青睞，這對中國紀錄片的未來發展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文/洪大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