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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潤研究院的一項調查稱,在受訪的近千名中國富豪中,有46%稱正在考慮移民國外,14%已開始著手,1/3的受訪者已開始在國外投資。“六成中國富豪要移民”遂成為國內外一些輿論的斷言。有外媒轉引中國專家的話稱,大量富豪“外逃”,可能使中國經濟“面臨崩潰的危險”。
中國公眾對這類消息既不喜歡,又有些擔憂。八成網友在環球網調查中表示,政府應對富豪及其財富外流設限,敦促他們履行帶動社會共同富裕的責任。
財富流動是世界性的老話題,中國富豪向外移民的嚴重程度很可能被誇張了。沒有證據可以顯示,“中國富豪移民潮”是各國財富外流的突出例子,財富從中國大規模“外逃”的條件並不具備。
中國富豪移民的“非正常動力”是去海外構築個人的安全感。其他原因都是財富本身固有的。當前中國已是世界經濟的頭號增長中心,中國對全世界的資本都有很強吸引力,中國財富的“主力”在這個時候逆世界資本的流向,大規模“外逃”,只有中國社會的某個極端狀態才會導致它的發生。
滿足中國富豪去海外建立“安全感”的財富成本,至少在當前情況下不會那麼高。很多人在國外取得了“身份”,但事業平臺仍在國內。把整個事業都搬到海外的人很少,因為即使他們想這樣做,歐美的蕭條經濟也不會給他們提供太多機會。
極少數在國內掙了錢就想金盆洗手,從此跑到海外逍遙享福的人,都算不上是富豪中的“精英”。他們帶走的財富大概算不上“資本”,因為真正的資本是用來投資的,而不是消費。
因此現在大概不是談論對財富外流“設限”的時候。這樣做首先會製造緊張,進一步破壞富人在中國的安全感。而且實際上資本真要外逃,直接和變相的途徑非常多,除非動用強硬的特殊政策,在正常法律條件下有效控制財富外流很難。
要減少財富外流,中國社會最有必要做的不是堵,而是增加資本及富人在中國的安全感。資本的安全是富人綜合安全的來源,儘管中國各地對投資普遍友善,但資本在中國的地位並未得到理論上的根本解決,仇富情緒在各國都不同程度存在,但在中國,這種情緒總能引起更豐富的聯想。
中國富人對仇富情緒的敏感度,將長期比其他國家更高,這就像中國普通人對財富的敏感度同樣更高是一回事。資本與中國社會及意識形態的磨合將是長期的。
在普通民眾的安全感仍很稀薄的時候,談論在中國如何保護富人的安全感,這總讓人覺得大逆不道。中國的現實輿論環境不喜歡這種討論,對財富外流“設限”更容易引起共鳴。
然而中國富人和普通人利益的關聯性其實很高,財富越多越必須將其中的部分用於投資,而投資的過程意味著個人財富一定程度的公益化。保護富人同時是對社會投資能力的保護,它與對窮人的保護應同時進行,仇富情緒蔓延不是社會健康的表現。
當然,中國富人的神經不應是脆弱的。中國的不確定性的確不是零,但中國的問題需要大家一起承擔。富人避免過於神經質,這本身就是對中國穩定的一份貢獻。能被中國“不確定性”嚇住的人,大概走到哪都不會有真正的安全感。不信,就出去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