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溫州二手車市場上豪車劇增急於轉手。/圖 羊城晚報記者 李曉莉

　　文/圖 羊城晚報記者 李曉莉

　　“當一個又一個“跑路老闆”消息傳出的時候，溫州實業現狀成為全國焦點———為什麼近期這麼集中地爆發？為什麼是溫州？一連串的問號，打在了這個以往以“炒樓炒蒜”出名的地方。

　　資金

　　從豐盈到枯竭不到兩年

　　“眼鏡大王”信泰集團老闆胡福林、奧米流體設備有限公司董事長孫福財、龍灣新耐寶鞋業老闆、唐風製鞋老闆黃伯鶴，金竹工業區星際鞋業老闆，歐霸標準件有限公司老闆，寶康不銹鋼製品有限公司董事長吳保忠，福燕兄弟實業有限公司老闆……溫州“跑路”或者失蹤的老闆名單越拉越長。

　　仔細看看，這些老闆都有一個共同的個性———實業家。

　　“溫州本來就是民營企業的‘大本營’，民營企業家比較多，每一年都有企業的生老病死。”一位資深企業家透露：“不過出現齊齊‘跑路’，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沒錢。”溫州中小企業促進會會長周德文在今年中秋後曾調查了11家企業，其中8家表示資金週轉趨緊。

　　從2009年資金開始豐盈，到2011年下半年的資金鏈斷裂，好光景維持了不到兩年的時間———一位溫州實業傢俬下透露：“2009年的時候，處於金融危機過後階段，地方政府有錢，銀行有錢，企業家也有錢，百姓手上也有錢，感覺錢好多，於是企業家就開始加大投資。”他表示當時也曾受到“資金豐盈”的“誘惑”———“當時有兩個選擇，一就是升級擴大原有實業，另一個就是轉型新興産業。”

　　“眼鏡大王”胡福林很“不幸”，2008年毅然砸下6億元進軍太陽能光伏産業。“胡福林也是受到了一些信息的誤導。”一位行內自稱認識胡福林的人士透露，“太陽能光伏確實是新興産業，但是前期投資大，容易受國際因素影響，這些都是他當初沒有考慮到的，尤其是2008年、2009年銀行資金充沛的時候，他總以為借錢很容易。”當“戰線”已經拉開，多晶硅的價格卻在一年內降價一半，胡福林的出逃成為了無奈的選擇。

　　利潤

　　行業平均利潤率僅3%

　　“溫州中小企業這次的困境和2008年金融危機時的困難有很大的不同。”周德文分析指出，“2008年的金融危機使許多中小企業得不到業務訂單，被迫停工甚至倒閉，而這一次的困境是有訂單，企業卻不敢接、不願接。”

　　溫州市經貿局有一項對855家企業的調查顯示，在鞋類、服裝、眼鏡、打火機、制筆、鎖具等勞動密集型行業，約有25%的企業因為缺工不敢承接訂單。該項調查顯示，今年第一季度35家出口導向性企業銷售産值同比下降7%，利潤同比下降約30%，虧損面達1/4。1/3的企業保持利潤率增長，這些行業的平均利潤率為3%，利潤超過5%的企業不到10家。

　　溫州東方輕工實業有限公司是溫州打火機行業的龍頭企業，有500多名員工，每年出口額上千萬美元。董事長李中堅曾向周德文透露，一年下來的企業利潤還不如他兒子開的一個小小的蛋糕店多：“現在訂單的結算週期3-6個月，不僅匯率風險大，而且資金週轉也等不起。今年以來已經放棄了多個幾千萬甚至上億元的大單子。”

　　“溫州民營企業大多從事火機、皮鞋、眼鏡等勞動密集型行業發家，受到金融危機影響，這些行業利潤越來越低。”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坦言，“所以前兩年大家確實在思考到底是轉型還是升級。”

　　不轉型吧，行業利潤太低；轉型吧，跨行業情況不一定有把握。這道難題擺在了溫州實業家面前。本報記者在溫州採訪期間發現：大多數能在這次風波裏屹立不倒的企業，都是專注于自己發家行業、僅進行升級改造而已；發生了“老闆跑路”的企業，大多為轉型不成功所致。

　　周德文表示，外向型為主的中小企業壓力更大，利潤從金融危機期的8%-12%，直線下跌到現在的1%-3%，“人民幣升值造成利潤空間散失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人力

　　工人紛紛要求加工資

　　“我們的人力資源成本上漲幅度超過15%。”虞文品向記者透露，“這在我可以接受的幅度內。”虞文品從5月開始，就準備著手出臺“工資集體協商制”，“説白了就是我們跟員工面對面地探討他們的工資應該是多少。”據悉，工資集體協商目前在全國還沒有可供參考的模板，“我們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與之同時，記者在採訪信泰集團時，該集團員工表示“一年漲薪一次”，“公司每年都會加工資，普工26天制10小時月薪是2700元，今年6月表現好的多加了200元。”以信泰集團員工3000多人為例，6月一次漲薪，胡福林就要花去超過60萬元的現金。

　　“溫州不少民營企業都是以勞動密集型為主，人力資源成本的上漲，對企業是肯定有影響的。”某企業家坦言，“如果企業能健康發展，那麼這部分的上漲處於還可以忍受的幅度，如果資金週轉已經困難，那麼這就是壓倒駱駝的稻草之一。”記者了解到，在胡福林“逃跑”之後，政府已為其墊付9月工人工資900多萬元。

　　“加薪潮今年愈演愈烈，勞動力紅利時代已經過去了，工人紛紛要求加工資，企業也很主動給員工加薪。”周德文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