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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財經報道]出口大戶轉型一年間 陰晴誰掌控(2010.7.17)

發佈時間:2010年07月18日 00:21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CCTV-中國財經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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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播時間:2010年7月17日

    福建省晉江市東石鎮被稱作中國傘都,産品出口120多個國家,東石人引以為豪的是全世界銷售的每5把傘中就有一把是東石製造。去年金融危機最為嚴重的時候,記者曾經來到這裡調查,當時東石的出口企業訂單同比下降20%,産品積壓400個貨櫃,企業在困境中苦苦支撐的局面至今讓我印象深刻。

    去年,我們採訪的三個出口大戶:王清鴻,積壓貨櫃超過500萬美元,滿滿噹噹的倉庫讓他一籌莫展,蕭清江,30個貨櫃滯港俄羅斯,面臨毀單的壓力堅定信心;王文筆,依靠小訂單和創新的設計出口歐洲高端市場,在夾縫中求得生存。

    整整一年過去了,東石的制傘業積壓的貨賣出去了嗎?訂單恢復了嗎?內銷市場打開了嗎?

    一

    帶著這些疑問,記者重訪東石鎮。鎮上的副書記朱新旭專程到機場接我們,路上他告訴我們其實去年的情況比我們報道得還要嚴重。“比你了解的還要糟糕。確確實實那個時候有的企業應該説最嚴重的,最高峰值壓倉的可能有一到兩個億,全鎮加起來可能有10億,甚至更多一點,大家最怕的是資金鏈斷掉。”

    壓倉最嚴重,最怕資金鏈斷掉的就是福建晉江鴻盛雨具有限公司董事長王清鴻,再次見到王清鴻,他還是帶著我們來到去年的倉庫,讓我們驚訝的是,和去年一樣倉庫裏還是堆了很多貨,難道還在壓倉嗎?

    看出我們有疑問,王清鴻連忙解釋,今年的情況好多了。“今年的整個情況比較好,很多訂單都做不過來,忙不過來,今年客人的催貨比較厲害,像今年我們俄羅斯那邊有人派過去,那邊也天天都在催貨,包括好幾個地方的客人,整天都在催貨,現在就是生産比較緊張。”

    和去年壓倉的情況大不相同,眼前的這些貨都是等著裝船的。“這個是什麼時候裝?”“這個預計在月底吧。月底裝。這個就後天,星期四裝。”“這個是菲律賓那邊的。”“按正常的,我們每天都要出一個櫃。”

    説起去年滿滿一倉庫的貨是怎麼處理完的,王清鴻的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後來是怎麼把它消化處理完的呢?”“後來我們也有自己跟客人處理,也有的我們自己到國外去駐點,去年自從我們到巴西去參展以後,駐點效果還是挺好的,我們光巴西就走了大概幾十個櫃。”“當時這幾十個貨櫃處理完大概用了多長時間?”“整個大概四、五個月就全部都出完了。”

    直到今年二月,500萬美金的貨款才全部回收回來,4、5個月説起來輕鬆,但對於企業來説,相當於全年生産計劃的一半時間要用來清貨。這對王清鴻來説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同樣經歷了壓倉之痛的還有佳樂美傘廠的老闆蕭清江。“(2009年)8月底跑到俄羅斯去跟客戶交涉這些滯港問題, 10月份,11月份連續又去了兩趟,談了一個降價的空間,大的客戶一次就是説處理完,處理給他大概要降價15%,所以整個20幾個櫃,基本上大概有500多萬美金,這筆帳算起來估計整個企業我們公司要損失差不多80萬美金左右。”

    雖然損失了80萬美金,但蕭清江欣慰的是,他和鎮上所有遭遇同樣困難的企業度過了危機,而他去年在我們的節目中曾經説過的那句充滿自信的話,也成了當地的名言。“是啊,去年你們來採訪我的時候,就是驗證了那句説,挺過今天,明天就好。所以今天大家整個東石的雨傘行業來説都是很好的,這個不錯,今年的訂單大家大概會接到8、9月份去。再來的訂單都接不了,所以現在來説還是比較好的。”

    二

    去年因為沒有訂單王清鴻一籌莫展,今年的訂單已經排到了9月,但王清鴻臉上仍然看不出一點輕鬆,從倉庫出來,王清鴻説他必須馬上去一趟市場部,到底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呢?“採購訂單,這個是3月17號的訂單,四十九塊八,現在是要漲到五十四塊。”“現在是4月12號訂五十四塊,到了5月份他要漲到五十四塊一打。”“訂單到現在是兩個多月了,到現在交貨是多少?”“還有500打沒到,就是總的到5月中旬只交了1500打。”“這個是什麼啊?”“這個是材料,傘架,從浙江那邊買過來的。”“我們是3月17號下的合同,簽的合同是3月底交15000打,4月15號全部交完,但是就是市場的整體材料漲幅了,現價是五十八塊錢一打,要求我們漲價。”

    由於鋼材等原材料價格上漲,傘架供應商也水漲船高,三月份下的採購訂單,現在才交上20%,而且價格也高出了20%。原材料供應不到位,打亂了王清鴻的生産計劃,在工作人員的電腦上,我們注意到生産計劃上全都標注著加急。“有一些去年下的訂單到現在交不上,就是材料供不上,就影響訂單的跟蹤。”

    就在王清鴻在外貿部了解裝運貨櫃情況的時候,對面一個房間裏,廠裏的一些中層領導也在緊張地開著一個碰頭會。 會議只進行了二十分鐘就結束了,開會的人匆匆離去。“現在出現什麼問題嗎?要臨時開這個會。”鴻盛雨具有限公司車間生産主管夏孟生説:“就是有時候材料來不及。”“為什麼材料到不了位呢?”“因為很多單嘛,單太多,才會造成這個原因嘛,單太多一直擠在哪做不出來這樣子。”

    説話的這位是生産主管夏孟生,剛剛的會議決定,不管原料到不到位,車間的生産卻一刻也不能耽誤,鴻盛公司一共有5個生産車間,夏孟生分管了兩個。“我昨天通知你,現在再跟你講一下。”“怎麼了?”“這個單呢?”“160多打。”“這幾個單一定要出來。我談下來幾個單。如果那個四截傘過來,一定要把四截的傘做出來。”“140多打,還剩5打傘骨沒來。”“那個我來催,沒問題。”

    夏孟生分別找各個生産小組的組長了解情況,像這樣他每天要到車間來來回回七八趟。根據以往的經驗,生産進度一加快,往往容易出現質量問題,夏孟生隨時隨地都要抽查。“發現問題了是吧?”“對,發現問題了,我就要叫她拿去返工,她拿過去就要到那邊返工,不小心剪破的,被剪刀剪的,有時候我們剪線頭,像那個屬於正常情況。”“這個也剪破了嗎?”“沒有,我跟她解釋。”“質量有問題需要返工,這是他最擔心的,因為返工的多了話,就更會耽誤交貨的時間。”

    出了車間,一個匆匆從我們面前跑過的小姑娘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她叫王玲玲,是廠裏的採購員。她正要著急去傘骨廠,我們把她叫上車了,想和她一起看看那裏的生産情況。“客人那邊也是催貨催得很緊的,幾乎都盯緊的。”

    剛做採購工作三個月的王玲玲,一來廠裏就趕上了最忙的時候,雖然不太願意這樣直接上門催貨,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還有16000的,還有一個尾數,還有一單5000打的,5000打的沒交,這個是我們同一個客戶,我們每個星期固定有一櫃兩櫃要出。”“這真正是沒辦法跟得上你們的訂單。”
走過來説話的這位是傘架廠的老闆王水抽,因為人手不足,一次性交貨時不可能的,只能爭取在這個月底前分批交貨。“這張單交完的話,可能是月底。這個月底是有辦法。”

    從傘架廠出來,王玲玲又到鎮上去找傘布經銷商落實傘布的到貨情況。“他早上也是説有一批貨明天可能會到,是嗎?”“是,22號給你。”“22號,因為我們這個客戶催得實在是很緊,那些白布都在等了,都在等了,因為我們是配色的嘛,有一片白,有一片藍,有一片綠,然後你綠的來了,白的沒來,我們也沒白搭。交不齊是來不及,因為我們趕著出櫃。”“現在很緊張,這幾天就快了。”

    不僅是傘布的供應緊張,最近傘布價格也在上漲。就在王玲玲向傘布經銷商催著交貨的時候,從杭州來的一個傘布推銷商也在廠裏推銷傘布。“我在你公司裏面,有一些新的款式樣布給你送過來了。不過這次的傘布和以前相比價格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上漲。”“(漲價)10%—20%,將近20%,但是我們也是面對現實,雨傘生意現在比較難做,勞動力,現在比較難做,我們漲價太離譜,他們壓力也蠻大的,所以做雨傘都這一塊呢,一連串從原料到産品許多廠家的日子並不好過,這是大勢所趨。”

    接待傘布經銷商的是王清鴻的女兒王亞婉,她在公司專門負責進貨這一塊業務。“你們現在交貨時間要多久?”“這種比較快的,一般一個星期到十天。”“一個星期到十天?”“這個變色龍,這個五塊二一米。”“好貴哦。”“啊?”“我上次我只買三塊的。”“變色龍,這麼便宜?”“對,我上次買三塊的。”

    在王亞婉跟杭州來的推銷員談價格的時候,王玲玲這邊和傘布商軟磨硬泡,終於敲定了傘布供貨的時間。“我們星期五要出櫃了。”“那好的,22號給你了。”“你看一下,明天能不能先給,還有兩片銀的。”“可以。”“兩片銀的是好了嗎?”“好了,22號全部給你。”“全部22號給我。”

    傘布敲定22號供貨,王玲玲總算沒有白跑一趟,但現在離交貨還有4天,對於這樣的結果,王玲玲顯然並不是十分滿意,直到我們要離開時她還在不停跟老闆做工作。一邊催人交貨,可找上門來的經銷商也不能輕易簽訂單,因為價格還是太高。留下了樣布,送走了客人,王亞婉就開始算起賬來。“你貼的這個標簽就是價格,是嗎?”“對對對,就是價格,他報給我的價格,那個炫彩,我們叫它炫彩布,像這塊在去年的話,差不多在三塊八左右這樣子,現在差不多要四塊二左右這樣一米,然後現在漲幅差不多,比去年相對的話要漲差不多20%左右。”

    不僅是傘布漲,傘頭、傘架等制傘主要原料的價格都在上漲,現在一支普通的雨傘成本要漲一塊錢左右,漲幅有10%,而高檔的洋傘漲幅要達到20%到30%。

    在隔壁王清鴻的辦公室裏,另一個業務員直接來找王清鴻,原來還是早上説的那批貨,傘架廠的老闆遲遲不供貨,業務員覺得很棘手,王清鴻只好親自給對方打電話。“你現在是一萬打只交了兩千打,你答應我4月8號交2000,4月16號交5000,現在5月底了,現在才交兩千打,速度太慢了,*漲、漲點,我這邊同意,你適當漲一點,但是這樣交貨太慢了。”

    王清鴻打著電話顯得還算平靜,但能看出來他很惱火,語氣也逐漸顯得強硬起來。“是啊,大家都是做工廠的,你要考慮比較長遠,不是説今天做了,大家不做了。”

    原材料價格屢屢上漲,幾天就是一個價,放下電話,王清鴻開始算賬。“按照他漲價幅度的話,你要多付出多少錢?”“這個訂單的話,我們總數是一萬打,他現在是從四十九八現在要漲到五十四塊,等於説四塊二,我們一單就要多拿出4萬2千塊。反正金融風暴過後,整體經濟復蘇,整個市場的銷售量都上來了。”“你今年的訂單增加了多少了?”“按目前來説,我們的訂單很多單都不敢接,就是生産不出來。”

    訂單多了,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 ,困擾王清鴻的不是自己廠裏的生産進度,而是原材料的配套供應跟不上,影響了出貨時間。這一整天,王清鴻和手下都在解決各種原材料方面的問題。東石是傘都,整個傘業的産業鏈很完整,按説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問題,這究竟又是為什麼呢?

    下午6點。

    辛苦了一天,只有現在是最輕鬆的時候,大部分的員工都住在廠區的宿舍裏,當工人們陸陸續續走進宿捨得時候,王清鴻也回到了家裏,他的家就在工廠辦公室的樓上。“本來我們也是農村的,住在廠裏什麼事情也比較方便,有什麼事情也比較直接,找人也比較方便。”

    站在自家的陽臺上,工廠裏的一切都盡收眼裏。廠裏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可以儘快處理。可這樣以廠為家,也讓他覺得非常疲憊。

    晚上八點,我們再次來到廠裏,車間裏燈光已經亮了起來,因為要趕著交貨,幾乎所有的車間都在加班。和工人們一樣,王清鴻也沒有休息。這周要發兩個貨櫃到菲律賓,還有部分沒有完成。最近這段時間,車間加班都得到10點。“那整個工人的加班的情況,情緒還比較好嗎?”“現在還比較好的。”

    整個廠區,生産、裝車、發貨、似乎比白天還要忙碌,王清鴻説現在當老闆的不僅關注生産,還要關心工人的飲食、住宿、子女入學,甚至工人情緒好壞都要特別注意,只有把這些都安排好了,整個工廠才能正常運轉。“我一般是12點,12點多一點,我們休息也習慣了,都是到12點後才睡。”

    晚上10:00,幾個孩子還在籃球場上一邊打球一邊等著他們的父母下班。

    早上7點。

    昨晚剛剛下過一場雨,但是一大早,物流公司的大卡車還是按時來到廠裏等待裝貨,司機趁這會功夫也在車上睡起了覺,傘廠的員工告訴我們這段時間在東石凡是涉及外貿行業,不管是做生産的還是跑運輸的都很累。

    “今天要出多少貨?”“今天總共要出1346件,總共是4500多打。”“這是要出到哪去的?”“這個是要出到菲律賓的。”“現在這個倉庫的貨都是馬上要出去的嗎?”“對,下午還有一個櫃。有的還沒有生産出來,就沒有辦法裝櫃。一週要出5、6個櫃。”

    去往港口的路上,滿眼都是集裝箱和大貨車。廈門海天碼頭是東南地區最大的集裝箱碼頭之一,吞吐量居全國第七位,每天從這裡進出港的有3到4艘次萬噸級的貨輪,連通世界許多大港,鴻盛雨具有限公司倉庫主管林安章告訴我們,今年最忙的時候,橋吊的工作人員每小時要吊起28個集裝箱。

    廈門港聯檢報關中心就在離碼頭不遠的大樓裏,我們看到,每個海關申報窗口和各個報關公司的櫃臺前都在排隊。廈門東渡海關通關科科長林水金説:“今年總體整個貨值明顯增長到100個億,也增長了51%,我們的單量,你看現場這麼熱鬧,我們單量達到21.5萬份,增長了29%。”“那每天處理多少份報關單呢?”“每天最高峰達到4000多份,近5000份。”

    樓下的每一個櫃臺就是一個報關代理公司,林科長告訴我們去年這個時候樓下還是一片冷冷清清。“當時整體情況沒有這麼熱鬧,人員這邊有的已經空掉了,因為這個是承租的,有的報關行都倒閉了,就並在一起。”“那我們這個碼頭,主要出口的貨物是來自哪?”“主要是來自泉州,我們泉州晉江這一帶的特色商品,鞋、帽,雨傘等等,閩南這一帶的特色商品。”

    通關科十幾個工作人員每天要審核4000多份報關單,為了不發生貨物滯港,目前他們已經把審核時間壓縮到平均2分鐘一單。而碼頭的裝卸工作通常都要持續到淩晨,忙碌的碼頭似乎預示著外貿企業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