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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王學仲也必須從他的文化體系入手,這一體系是以中學作為人文精神的主體,建立在中西平等的基礎之上。這和他絕大部分生命時光處於一種上升的歷史時期關係很大。無論何種細部的失誤都無損新中國對於重新樹立民族自信心的幫助。在無所依傍中生存和發展當然比手捏美元要艱難困苦得多,同時也自尊和高貴得多。王學仲先生在多種場合書寫自己的觀念:“歐風漢骨,東學西行”。語句直白,直白是一種才情,代表著自信。現在,當我們審視先生的主要創作成果山水畫,可以看到,這一觀念得到了完整的實踐;這種自信有著充分的理由。
作為詩人的王學仲帶著詩化的感受來描繪筆下的山川,象王小波所指出的,詩化的感受無所不在,堂皇正大的詩化作品總帶有叫人永難忘懷的感人韻律。在學仲先生的代表作品《漢家陵闕》中,空山無人,無樹,崚嶒的石頭肅穆莊嚴犬牙交錯地簇擁成無語山巒,遠山上隱隱綽綽一星半點的漢家陵闕屹立於無語斜陽中。這是對英雄主義時代的追懷和留戀,端凝而略帶傷感。空山無人,無樹,然而卻似有霍去病“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壯語的裊裊餘音,有千軍萬馬長嘶而過的背影,蹄下的滾滾煙塵尚未塵埃落定。這就不僅是傷感所能包容的了,也許曹孟德短歌行的氛圍更可作為相當的類比吧!悲而不頹,有激越沉雄的深厚情感孕藏其中,這就是王學仲高於一般山水畫家的地方,是詩人情懷的繪畫化。我們來看近時傑出的山水畫家,凡稱得上絕世風流者無不詩情濃郁,傅抱石如李太白,繪事頗有“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松”的瀟灑氣派;陸儼少近蘇子瞻,雲水流走中唱大江東去,往赤壁西來……這正是中國繪畫所特有的韻味,和詩詞書法構成和諧統一的整體,永遠不能將其機械分離。
對王學仲的山水作品作一次技術性的分解,他的技法也完全地體現了“歐風漢骨”這樣的文化主張,和齊白石流派的山水畫家,比如齊本人和陳子莊不同,他的技法,不是在傳統內部求變異,而庶幾近於徐悲鴻的不分主次融合東西,作品中色彩的迭加甚或更近於西畫技法,同時,也受到劉國松拓印技藝的啟發,但所有的一切,又形成如此純粹的傳統氛圍。這種氛圍,突破了數百年來的柔弱和謙退,是主流文化,治國平天下的儒家精神在繪畫作品中的體現,是大漢精神的追憶和發揚,充溢著橫槊賦詩,壯懷激烈的陽剛之美。這種純粹的大漢意境,一方面在於自身的詩人素質,使他具備大方向的控制力。另一方面,分解到技法,不能不欽佩到他對書法理解能力的精深。搖曳多姿,變化萬千的線條使作品的中國精神得以凸現——正如我們所知道的,線也許是繪畫中中國味道最重要的元素。通過綜合多變的技法表現純之又純的大漢精神、陽剛之美,正是王學仲得以儕身大匠行列的立身之本。
王學仲山水藝術的氣質來源於他對漢文化充盈把握後流露出的那份從容和定性,也在於他東西技法融而合之的均衡柔和。對於七十多歲的王學仲先生來説,繪畫狀態較之中青年山水畫人更具進步性和個性,格高,有強烈而不事雕飾的自我存在。相比之下,他的花鳥人物可以講是畫得好,還達不到高貴的程度。
於王學仲而言,“歐風漢骨”風格的確立帶來了“東學西行”的信心,他也確實實踐了東學西行的理想。
徐悲鴻紀念館館長、徐悲鴻夫人廖靜文女士對王學仲先生的藝術和為人作出了這樣的評價:“王學仲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他的一生遭遇過很多的困難和挫折,他都走過來了。他在藝術的成就上,悲鴻説他的書法是了不起的。他後來的文人畫,我覺得也很有成就,很有意境。他在生病的晚年,還一直從事文化藝術活動,這種精神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