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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粟黃山談藝錄

發佈時間:2013年09月06日 14:18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央視網 | 手機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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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山為天下絕秀,千峰萬嶂,幹雲直上,不贅不附,如矢如林。幽深怪險,詭奇百齣,晴嵐煙雨,儀態萬方。其一泉一石,一松一壑,不僅觸發你的詩思,惠你畫稿,提供無限美境,或使你心曠神恰,或使你無言對坐,寢食皆廢,終日忘機,以至闊別數十年後,仍能保持極深印象,一朝念及,回憶便如飛流傾瀉,縱然白髮垂耳,心情也貼近生命的春天!祖國山河,如此壯麗,如此豐饒,怎不令詩人袖手,畫師折腰?!

       “到此方如”,“豈有此理”,“不險不奇”,“無話可説”……前人題的這些短句,正是對黃山反復評味之後,作出的公正評價,概括了成書的幾百篇散文,四千多首詩詞。

       我愛黃山,六十餘年,登臨八次,常看常新。留下的畫,包括速寫、素描、油畫、線勾、沒骨、潑墨、潑彩等形式,大則丈二巨幅,小則冊頁,再小如明信片,如果蒐集起來,能印一厚冊,但仍感畫不厭,看不足,感情之深厚,難以言傳。

       朝朝暮暮山常變,暮暮朝朝人不同。山越變越美,人對自然美的理解及表現手法也越變越新。

       順著黃岳山徑,尋找我當年作畫的景象。 沿著畫的河流,追憶往昔印在山上的履痕。 一切都隔著時代的雲煙,一切又歷歷在目。夢裏不知鬢似雪,壯心還似少年時。

       六十二年前的一個新秋,有一位美專的學生,家在歙縣開油坊,約我同上黃山。他對山上小路還算熟悉。我們住屯溪一宿,自湯口來到了桃花溪,在三里之外,便聽到濤聲如雷,靜中有動,更見靜謐。

       稍前,小徑更加婉蜒,時無時有,似有似無,迎面的茅草劃破衣衫,刺條和巨蠅咬臉扎腳。過了皮篷,路更難覓,只好躬著腰身,抓住樹根秋草,慢慢攀緣。下午二時半,才到鯽魚背,當時沒有欄杆,狂風長嘯,兩眼難睜,石頭又被濕霧打潮,滑滑膩膩,又累又怕,心如擂鼓。前看神仙境,後望無人煙。我們坐在巨石上噓氣成雲,揮汗如雨,相視而笑。

       仰頭接飲石溝滴下的山泉,略事歇息,風揚潮衣,如生雙翼,寒沁心脾。朝下鳥瞰,群山拱服,瀚海無涯,雲層簿處,現出天海小平原,翠碧如洗,心胸不覺豁然開朗。“還是朝山頂上闖吧!”我給旅伴鼓動。“不能上。爬到頂上,再回文殊院,天要黑,看不見路,遇到野獸不好辦,上面沒有地方下榻啊。”

       我只好收拾書卷,站在一塊天然的石板面前,用毛筆匆匆勾了幾張速寫,記下一些印象,技巧並不成熟,旅伴一再恭維是“逸筆草草”,自己並不滿意。如今畫稿早已杏如黃鶴,而青春歲月,倜儻意氣,使我留連。

       現存的最早黃山之作是一九三五年冬日畫的[虬松]、上有小記,幫助我回憶起昔日情景:

       乙亥十一月遊黃山,在文殊院遇雨,寒甚,披裘擁火皆不暖,夜深更冷,至不能寐。院前有松十數株,皆奇古,以不“堪書畫之紙筆寫其一”。

       畫上朱文印有“海粟創作”、白文有“藝術叛徒”及陳師曾先生為我刻的自勉閒章“百尺竿頭須進步”。

       畫面虬松,樹冠呈半圓形,左右及上方都畫滿枝葉,樹榦則自正中向右上角伸展,筆遠枯渴,復以淡墨點染,最下的幹枝以小篆筆意寫出,使樹稍增深度。文殊院門口,有蒲團,迎客,送客等著名古松,此圖參酌各松形態,有所取捨。因為筆太軟太禿,藏鋒多,出鋒少,“重了畫的分量。紙太劣,也就不珍惜,隨便揮毫,無意間反得自然天趣。蔡元培先生題了一首七絕:黃山之松名天下/天矯盤拿態萬方。/漫説盆栽能放大,(人云黃山松石如放大之盆景)/且憑筆力與誇張。

       和此畫同時創作的,還有一幅“孤松”,樹的軀幹及主要枝條,象鐘鼎文“子”字,曲曲折折,疙疙瘩瘩,驚若奔煙。松根蟠屈,如龍爪抓地,小枝和松針書疏而濃淡有序,給樹增添了立體感,樹全身取動勢,造成風的氣氛。右下方用枯筆畫線七根,點上蕩苔,作為山的側影來平衡畫面。歐遊歸來,此畫曾參加過展出,好幾家報刊發表了畫的大幅照片。此圖特別吸引了觀眾和讀者的原因,很大程度上要歸之於陳獨秀題的畫跋。

       三上黃山的另一收穫,是在“四矚怖汗”的始信峰頂所作朱松一幀,畫上想突出松樹不怕風霜的品格,用筆有些氣勢,構圖右繁左簡,打破了均衡,松樹與畫外的山石有點眉目傳情,姿態峭拔。沈恩率先生題了一首詩。

       一年之後,四上黃山。現有的作品只剩下三幅國畫的複製品。其中一張我取始信峰一角,把“夢筆生花”和去松谷庵途中的瀑布畫在一起,用卷雲法寫出雲海,筆姿遊走,縹緲浮沉,把西海及雲谷寺西群峰,作為襯景,畫在石壁後面。在鼓法上,礬頭、披麻、斧劈,變化使用。這樣做,很想“得黃山之性”,使人一眼看出畫的是黃海,但又指不出某處是某峰某松。山用豎線,雲用橫圈,動靜交錯,大體協調。

       另一張《黃山圖》有石濤的筆意,容量較大,用虛實不同的手法,雙山對峙,遠峰巍列雲在最下方,層巒之高,可以想見。早年黃山諸作中,此圖上的四株松樹,有一半畫得較為工細,松的姿態,取自真景“孔雀”、“送客”、“雙龍探海”,但都作了些變動。畫跋寫道:

       一九三六年大寒遊黃海,不唯人煙絕蹤,飛鳥亦罕。朔風刺骨,雖老遊者少至焉。國知名山唯其與人世隔絕,故松氣,石色,煙雲,日光,均自成古曠,與太清接,草草捉筆造斯圖,未知得其荒寒之趣否?

       五上黃山的畫,一張也看不見了。我當時較歡喜的一張是《夢筆生花》用四尺宣畫的,那時“筆”尖上並不止7株小松,而是一叢小松樹。有如怒蟒奔雲者,有鐵鉤倒挂者,有疏影橫斜如古梅者,有舒展如折扇者,合稱虬龍松,也叫擾龍松,真是一個小而精絕的盆景。可惜在解放前天旱成災,加上雷火焚燒,虬龍煙消雲化,我在畫上留下了“筆”端鼎盛期全貌,畫一丟,連一點殘痕也找不到了。經過數十年,且喜筆尖已從孤松獨秀,發展到新苗蔚然,在不遠的將來,花用不著生於夢裏,滿“筆”生花的奇景,就會浮現在中外遊客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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