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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出一片夢想的天空

發佈時間:2013年07月04日 18:19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中國廣播網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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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清晨,我走進北京紫竹院公園的東門,透過一層薄霧,撲面而來的是濃濃的綠意,蔭蔭的翠竹,碧碧的湖水,讓人轉瞬就仿佛從浮躁轉入了寧靜。穿過這一片靜靜的園地,我來到史國良所住的小區,見到了這位身材魁梧、一身僧衣的畫僧。他長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眼窩略有些深陷。他家客廳的墻上挂著名家的畫作,桌上擺放著一尊佛像,房間佈置得既像僧室、又像畫室,樸素的布藝沙發邊是一束怒放的粉紫色劍蘭。坐在沙發上,我們聊了起來。

       記:據説您小的時候,家境不是太好,但是卻很喜歡繪畫,最後走上這條路也有很多坎坷而艱辛的故事。

       史:是,我小時候生活真的是很貧困,因為趕上了這麼一個時期,就是60年,60年以前。再加上我家一些特殊情況,因為我家孩子比較多,只有我父親一個工人,只有他一個去做工,工資又很少。那些錢根本沒辦法養活一家人。小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餓。一個孩子多,經濟困難,(所以)餓;再一個,那個特殊的時代,我相信(當時)所有的人對這個字都會刻骨銘心的。

       記:是一種饑餓的狀態?

       史:對,經常感覺餓得頭昏眼花的。地裏的野菜我都認識,什麼野菜能吃、什麼野菜叫什麼,哪個樹葉能吃,哪個樹芽能吃、怎麼吃,我都非常非常清楚。那麼這些東西對我後來的藝術創作(來説)是個無形的寶藏。讓我很容易就和老百姓,跟我所畫的人物、跟那種特殊的生活聯絡起來。

       有人説,史國良的畫充滿了生活的氣息,畫面表現的是友情、是母愛,是人性的流露,史國良告訴我:自己進行藝術創作時,最重要的源泉就是小時候的這種生活積累。

       記:那您小時候生活這麼艱難的話,最開始是怎麼跟繪畫結緣的呢?

       史:我想我也跟很多孩子一樣,從小就有一種天性,喜歡塗鴉,喜歡拿著紙到處畫。凡是拿個東西,就喜歡亂畫,就想表現。因為我那時候家裏很窮,孩子又多,沒有人給你更多的照顧。那麼我需要一個東西來安慰我,喜歡這樣做,而且不孤獨。而且我從小、很弱、很自卑,被人家欺負,被人家追著打,所以我特別自卑。我只有在畫畫的時候,大家會表揚我、家長也會表揚我,身邊的人也會表揚我。大家都會説:“這個小孩,將來能當個小畫家。”我就在裏面得到一種力量和溫暖。只有在這裡面,我能找到一種自信,把我受的委屈也好、或者是辛酸也好,我覺得我能給忘掉、給抵銷了。我需要這種溫暖、需要這種自信,所以就拼命去畫、繼續畫。

       我從小學到中學,經常給老師畫一些教科圖。其實挺辛苦的事,又耽誤學習,但是我覺得挺光榮的。老師在臺上講課,挂著那圖。我就在底下欣賞,我説:這是我畫的,這是我畫的。我老有這種感覺,呆會兒,老師説:史國良,你站起來,我説的這是怎麼回事。這時候,我就傻了。根本沒聽進去,但是在裏面有一種滿足。

       記:那個時候,人家都説,這個孩子是個小畫家,那你是怎麼勾畫自己的未來的?

       史:我覺得,畫家對我是很神秘的事,那會兒要説你是個什麼家,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我爸就曾經這樣跟我説:三兒,你將來要是當了畫家,你將來吃的香蕉啊,你就不用吃黑皮的。你就天天有肉吃。因為我小時候,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大年初一會吃一碗肉。我爸這麼一鼓勵,又有好香蕉吃,又有肉吃,又有新衣服穿。哇,這多好的一個未來呀,我特興奮,那我一定得當畫家。

       小的時候,史國良穿的是姐姐們剩下的舊衣服。他是男孩,那些女孩子穿的花衣服給他穿之前,要再染染色,染成黑的。可是,時間一長,衣服多洗幾遍以後,就被陽光照得褪了色,露出裏面的花色,為這,小夥伴們經常取笑他,他也感到難為情。但是,在他畫畫的時候,他的心卻很快樂、很自豪。

       史:每到放學以後,我就在那兒弄黑板報,大家都走了、回家了,就我一個人在樓道裏,也沒人跟我吵,也沒人欺負你,也沒人罵你。每天自己在那兒,進入那種狀態,特別享受。大廳裏特別空,我就唱歌,一邊唱歌,一邊什麼(畫板報),有時候是打著手電把這件事完成。

       70年代末、80年代初,史國良作品的題材多取自北方農村。後來,他卻改變了作品的表現主題,創作了以西藏宗教為題的巨作《添油燈的人們》及一系列西藏組畫,這和他後來的經歷有關。

       史:我很早以前,我更多的是畫北方的生活,畫北方的農村,比如説畫過紅旗譜,畫過小兵張嘎的插圖、封面,鼓書藝人。創作基地基本是以北方生活為主。78年研究生畢業以後,老師黃胄先生説:你應該選擇你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基地,去開拓一下。因為老師畫的是新疆,我覺得應該區別一下,就選擇了畫西藏。再有,西藏在我腦子裏很神秘,因為是看電影、畫報,畫冊,以前灌了很多這種東西。尤其是有一個電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是《農奴》,裏面有很多很多特殊的音樂,特殊的光線、特殊的寺廟等等。到現在,想起這個事,我就很震撼,所以也有那麼一種情結,就是把你的感情都抓進去,投入進去。

       史國良第一次去藏區是在中央美術學院讀研究生的時候,那一次,他去了四川的阿壩藏區。

       史:第一次我就感覺到一種震撼,那種寬袍大袖,那種強烈,那種原始的狀態,那種特殊的生活。他們那種特殊的酥油味,我覺得對我都形成了一種衝擊。那個遼闊無邊的大草原上,遠遠看見一點紅,那點兒紅都是他們的紅頭巾、紅衣服。還有白雲,和地上的羊都連成一片了,再遠遠地聽到那些歌兒。哇,真刺激,喜歡。首先喜歡這個地方、喜歡這裡人的形象,這裡人的臉呀,被太陽曬得黑了,裹一個紅頭巾,或是裹上一個綠頭巾,都是最原始的那種顏色,我們叫原色,沒調過的那種顏色。大塊的黑、大塊的白,什麼都是一塊一塊的,我覺得有一種力度、有一種衝擊力。不光是視覺,我覺得心靈上都很震撼。我當時就決定,我要一輩子畫這個地方。現在想想也是一種緣份。

       最初去西藏的時候,因為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一樣,文化背景不一樣,史國良和藏民的溝通很困難,為此,他想了個辦法,給藏民們看手相。這個時候,他又有了新的發現。

       史:我就看見一個老太太,她大拇指這兒,就是手指甲蓋兒這個地方有一道深深的溝。我就特奇怪。一般人家有的(人)下巴磕兒有一道溝,她怎麼手指頭這兒有道溝呢?我一看:哇,她在摳那個念珠,就是摳出來的。擠壓得指甲蓋這兒一個坑,肉也有一個坑。都形成這樣了,結果好幾個老太太都是這樣的。哎呀,就這種東西過去沒發現,那種心理的歷程、人生的歷程,都濃縮在這個地方。

       和西藏的老人聊天時,史國良發現,這些篤信宗教的老人,生命雖然已經接近終點了,但他們關心的問題卻都是:我的兒子能怎麼樣呀?我的孫子能怎麼樣啊?我們家那條大牛能怎麼樣啊?聽得出,他們很依戀現實生活、依戀塵世、依戀兒女親情。

       記:那跟他的心理追求和精神追求,都不一樣?

       史:對,所以我覺得這特有意思。希望自己馬上升天,馬上進入極樂世界,同時對塵世間又這麼依戀,我覺得這就是人。

       記:很矛盾。

       史:嗯。我們現在人也經常生活在這麼一種矛盾中。所以,我覺得他內心中有很多要挖掘的。我過去是畫他的外面,現在我是走進去,從心裏面往外畫。因為西藏文化,從聽到的,到看到的都覺得有一種神秘的感覺,實際上,這種神秘的感覺只是一個現象,真正神秘現象的源泉來自於老百姓的心、來自於人。

       第一次和藏民的接觸,給史國良不僅帶來了視覺的衝擊,同時更帶來了心理的衝擊。1981年的冬天,作為解放軍藝術學院的一名教師,史國良帶著學生到西藏的芒康實習,這是他第二次來到藏區。當時因為大雪封山,他們回不去,就只好住在藏民家裏。

       史:我有一種真正深入生活的感覺。雖然這些很重復,但是你慢慢就會發現一些你過去不曾發現的一些細節。那個老太太的長頭髮、那個白髮就像氈子一樣。就是已經全粘在一塊兒了。還有我第一次看到老太太的乳房。她在家裏,上身也不穿著了。因為西藏的袍子就是這樣,等天氣熱了就脫下來,係在腰上,天冷的時候就穿上。你平時是看不到她們婦女把乳房裸露出來,但是因為我住在他們家裏,都熟了。老太太就在火旁邊捻線、做家務,我就看見她兩個乳房耷拉下來,就像兩個袋子。那小孩子,就是她的小孫子,就在一堆羊毛和草的小筐裏面,跟小狗一樣、特別可愛,還爬過來吃老太太的奶,哪還有奶水呀。(我)突然發現有一種情在裏面,是老人與孩子的,我們想象不出的特徵在裏面,那種生動、那種特徵,是你想不到的,是很多很多那種生活的細節,都是特別容易入畫的,從哪個角度都容易畫出來。然後,燒的那個火,再給他們一點兒火光。哎呀,真是非常非常好看。

       這幅生動的畫面深深地印在史國良的心中,直到今天,雖然時間已經過去20多年了,但他還清晰地記得當時的場景,記得那家女主人的名字“央金白瑪”。從那以後,藏民們獨特的生活和心靈感受就一直深深吸引著史國良,使他一次次拿起手中的畫筆去描繪藏民們神秘的生活,去表現他們豐富的心靈。

       他用畫筆描繪藏民臉上虔誠的微笑,他用內心去體會藏民生活中的艱難苦難。

       七進西藏的經歷和生活給史國良帶來了太多的感動和震撼,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給他帶來了無數的創作靈感和藝術享受。

       史:我曾經發願,我要跟著西藏朝拜的人群。一到冬天,農忙季節一過,很多人會到拉薩磕頭。各地藏區的都會來,他們有的會從幾千里地以外,一步一磕頭,磕到拉薩去,有時候要磕幾年。我一直想跟著一個家庭,磕頭,走完這麼一個歷程。我試了幾天,真是不行。

       記:太艱苦了?

       史:太艱苦了,實在受不了。就像一種高密度的訓練一樣,只吃點兒糌粑、喝點水,又缺氧,繼續上路,就這樣。穿得又那麼破。你要是穿件新衣服,也會磨破的。我想如果一般正常的人在那兒,頂多在那兒堅持十天,再往下,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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