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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許多評論家所言,作為當代畫家的閻平及其作品,已經成為了新時期以來中國美術發展的代表,已經被寫入了新時期的中國美術歷史。事實的確如此。縱覽閻平各階段的藝術創作,一方面既如此真切地反映出歷史時代的轉折與文化精神的遞進,一方面又相當成功地結構出個性的藝術語言,並由此提升濃縮為中國當代藝術的圖像經典。閻平的藝術特質涉及體裁選擇、圖式色彩、情感傳達、意涵創生等諸個層面,而日臻成熟的具體呈現即在於畫家將自我的藝術理想付諸藝術實踐的自願自覺,以及在主題、圖式、技巧等方面的融會貫通又新意迭出。近期的一些研究者更從女性主義、文化交融、人文精神的新視角來觀照閻平及其藝術,這些努力無疑也為人們的進一步解讀拓展了視野。
亦如許多評論家的結論,在他們眼中,像閻平這樣出生於20世紀50年代的一輩畫家往往具有某種顯見的共性:強烈的社會使命感與社會責任感,積極的社會參與性與社會批判性,熱衷於宏大的歷史性敘事,追求經典性的形式與意涵的表達,彰顯人文精神與人文關懷,等等。正是由於這些顯見的共性,使之與稍後嶄露頭角的“60年代”,尤其是更後的“70年代”、“80年代”,形成了愈加明確的“群體區隔”。
作為“50年代”藝術創作群體中的一員,藝術創作之初的閻平同樣立基於20世紀70年代末期所謂“新時期”的社會文化的背景層面。其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期的作品,毋庸置疑地亦成為畫家義無反顧投身於當時“現實主義”的創作洪流的有力注腳,而那些在山東藝術學院課堂上所完成的大量習作則可視為閻平正規而全面接受學院美術教育的階段性反映。
而當“鄉土寫實”在80年代初期迅速成為一種流行風尚的時候,閻平亦成為了其中重要的一員。回顧閻平的本科畢業創作,這一階段的作品往往又能夠以鄉土化的特有的感情、氣質,以80年代的觀念思想與文化眼光去觀察、表現“山東人”和“山東鄉土生活”,並由此形成自我特色。而畫面中所洋溢著的濃郁的“風土人情”,亦與“寫實主義”的描繪手法有機結合,不僅引領出新時期山東地區油畫創作的嶄新局面,同時也有效地克服了“當時普遍存在著的對‘風土人情’表面化、簡單化理解的現象。”
80年代中期閻平的創作,表面上似乎仍延續著“鄉土寫實”的基本路線,但仔細觀察仍可以看到畫家在創作思想與藝術風格上的諸多潛變。畫家有感於“鄉土寫實”因公眾普遍讚譽、激勵以至於追隨者的“源源而來”,同時閻平也清楚地認識到,基於城市文化的關照以及“蜻蜓點水式的生活體驗”,既無法窺知真實生活者自身的生命活動和價值觀念,又因風格的日趨矯飾而使得“質樸的‘鄉親’逐漸離開了養育他們的真實‘土地’”。事實是這一時期閻平的藝術實踐,還在某種程度上標誌著“鄉土寫實”在形式語言上的再次分野。畫家逐漸拋棄了現實主義的典型性和干預性,對形式的關注令閻平開始不斷獵取和融合了多樣性的繪畫語言,從而回避了“風情畫”由於對情調、情趣的內容因素地過度關注而日益呈現出的頹勢。在一些作品中,閻平一方面有效地保持了相對純正的生活氣息,一方面又不再如先前那樣簡單地把生活直接移入畫面,即所謂的“定格”,而是將畫面中的所有物象更多地服從於形式的安排,從而體現出畫家在構圖、造型諸方面的純熟技巧與掌控能力。
80年代末的閻平代表著來自學院的油畫家所開展的對“鄉土寫實”某種超越。在具體的藝術實踐中,畫家一方面超越了那些由於缺少某種與日常現實的普遍聯絡和精神內涵流於一般化的寫實繪畫,一方面又依據題材的魅力而使形式更具內涵,並將其藝術逐步提升為“表現了一種對生活的看法,一種對某種精神的追求,一種在自然中追求原始質樸的感情,表明現代物質文明的發展與人類精神追求的矛盾”的文化成果。而隨之而來的則是取材範圍的逐步擴大,以及形式風格的拓展演進。在取材方面,除了對山東地區鄉土生活的有機擷取之外,也有對童年、青春和先前所忽略的情感片斷與生活場景的注目;而在形式風格方面,閻平對應于80年代以來關於“形式美”的討論,尤其是‘85、‘86 美術新潮運動之後日益多樣化的文化思潮與藝術格局,更加強化了對西方現代藝術語言與藝術形式的選擇與引入。
1990年完成的《秋水》無疑可以視為畫家藝術創作道路上的某種轉折或者“分水嶺”。即便該作品仍通過表現船家的日常生活而瀰漫出濃厚的“鄉土味”,但閻平似乎更著意于引入表現主義的繪畫手法,從而增強了作品的“現代意味”。此外,逆光的運用既顯示了畫家對於形象的洗練概括,同時近乎剪影的造型也有助於進一步刪除了瑣碎的細節,突出了肯定而有力的筆觸表現。同樣引人注目的是閻平在《秋水》中關於“母與子”題材的著力刻畫。事實是在“鄉土寫實”階段畫家已經開始關注這一題材,只是先前的創作更多地將“母與子”與確定的鄉土環境氛圍結合起來,在突破那些公式化的“英雄母親”、“革命娃娃”的同時,而將其逐步演化為對“平凡生活”的真切禮讚。然而《秋水》中的“母與子”,已經不再是對具體現實生活中母子間親緣關係的文化探討,或者對鄉土場景中“平凡生活”的無限回味,而是提升為某種基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的“人文關懷”的精神層面。
90年代初的閻平已經深刻地認識到,“技術語言”的提升與完善是自我理想最終實現的有力保障,畫家甚至認為“既有的風格”可能成為自我藝術進一步拓展的羈絆。這些無疑構成了她下定決心到北京中央美術學院研修的初衷。在研修期間,閻平如饑似渴地吸收來自西方的繪畫養分,也從不諱言向博納爾、維亞爾、德尼、凡?6?1高等前輩大師的借鑒。1991年,閻平開始構思並創作《母與子》系列,並試圖通過這一相對“聚焦”的實施計劃,將業已深入的文化思考與風格的革新創生有機結合,從而推動自我風貌的初步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