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中國網絡電視臺|網站地圖 |
客服設為首頁 |
孔子像 |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1]
之子于歸,遠送于野。[2]
何彼蒼天,不得其所。
逍遙九州,無所定處。[3]
時人暗蔽,不知賢者。[4]
年紀逝邁,一身將老。[5]
注:
1:“習習”,即風聲也,狀其來也和舒而緩,不免有醉人之意。故朱子曰:“習習,和舒也。東風謂之谷風。以,即也。此句言山風輕而緩,自谷中生發而婉轉四方,天空陰沉而細雨綿綿。這是比興的手法,以營造一個送別的氛圍。
2: “之子”:之,這;子,古代兼指兒女,在這裡夫子自喻;“于歸”:古代指女子出嫁。于,虛詞,無實義;歸,回家。古人認為,女子嫁到夫家,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回到了家,亦即夫家才是一個女子的最終歸宿。此亦夫子自謂也,形如自己如要出嫁的女子,被送到了野外,實際卻沒有具體的歸宿,不免嘆息遇人不淑。
3:逍遙九州,無所定處:逍遙九州,卻沒有一個落腳之處,所謂的逍遙不過是自嘲而已。夫子四方求售而不獲用,何其落魄也。然自謂逍遙者,非為他故,自性圓覺而已。
4:暗蔽:即愚昧而執著,方可稱之為暗蔽。為暗所蔽,即如目盲,緣何能得識賢者?
5:此句展現夫子所以為夫子處,以一片慈悲之心待世俗之人,非斯人,吾誰與歸的情懷。儒家文化所以能卓然于諸子百家之上,即以其不即不離、不怨不誹的世間情懷。
釋:
東漢蔡邕在《琴操?6?1猗蘭操》裏説:“《猗蘭操》者,孔子所作也。孔子歷聘諸侯,諸侯莫能任。自衛反魯,過隱谷之中,見薌蘭獨茂,喟然嘆曰:‘夫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譬猶賢者不逢時,與鄙夫為倫也。’乃止車援琴鼓之雲:‘習習谷風,以陰以雨。之子于歸,遠送于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所定處。世人暗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自傷不逢時,託辭于薌蘭雲。”世人多以為是,余獨以為非,蔡邕不知夫子之肺腑,故其亦暗蔽之人也。
夫子搖木鐸而天下應,困于陳蔡之間而弦歌不絕,見沮且之徒而曰鳥獸不可以同群,是夫子之傷,乃君子之傷,不為己困,實為道窮。故蘭花之於眾草,實各香其香,各茂其茂,道並行而不相悖,此天地之理也,此所以君子以蘭自喻也。
若因之而有貴賤你我之分,即不能一視天下而心無芥蒂,有愛惜羽毛之意,則不能承擔萬世之責。所以顏回一簞食,一瓢飲,身居陋巷而恬然自樂,與眾人處則默默無言似愚笨之人,但夫子讚嘆之再三,以其進退得宜,不違仁義之道也。夫子見蘭花之有王者香,姿態卓絕,卻于眾草能雜然相處,自若如常,是以以之喻君子也。
君子求仁得仁,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與鄙夫為倫不覺其卑賤可恥,與士大夫同位也不覺可喜可賀,所以擔憂者,惟自身之道不能圓滿,自身之修行不能精進而已。
所以,我説蔡邕不懂夫子本意,以己度聖人,未免太甚。彼委身於漢賊而不知恥,懦弱自守,居然以為夫子也是如此,鄙乎哉!不過,還是有韓愈這樣的人懂孔子,他仿傚這首詩也寫了一首《猗蘭操》,序雲:“孔子傷不逢時作。” “蘭之猗猗,颺颺其香。不採而佩,於蘭何傷。今天之旋,其曷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貿貿,薺麥之茂。子如不傷,我不爾覯。薺麥之茂,薺麥之有。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嗚呼,君子之傷,君子之守,千載之下,會者有幾人哉!
鑒:
品詩以格律論,即俗人也。寫詩以言志,讀之以會意。所以意者,即意境而已。是以無論寫詩品詩均以境界勝。不知此者,不可以與之論詩。
所謂境界殊勝,非其貌也,實其用也。羊大為美,古人所以教化眾生者,非以其貌,乃以其實也。所謂殊勝,即非殊勝,是名殊勝,是以老子曰:虛實相生。佛陀曰: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即不能見如來。 所以如此殷殷切切,就是害怕世人拘泥于形式而忘記了內容,因為大道沖淡平和,中庸自如。如是而已。
當然,夫子也説:言之為文,行之不遠。詩之格律也不能完全忽視。所以此處不言之者,因開篇倡議之時,當取其正,因其清,求其和。即古人説求其上者僅得其中,求其中者僅得其次。所以我們首先要立論高,而且是不能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