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春拍大幕尚未揭起，為籌備春拍而進行的海外拍品徵集之戰已甚囂塵上。嘉德、匡時早已在美國、日本開始了徵集，保利更是史無前例地推出了16個國家及地區徵集方案。但也有特例，以永樂、榮寶為代表的極少數拍賣公司不為這股熱潮所動。有的大張旗鼓揮師海外，有的悄無聲息深挖本土，這一動一靜形成了2012年早春藝術品投資市場耐人尋味的畫面。

       事件

       拍賣公司蜂擁海外淘寶

       當大多數人還沉浸在春節歡樂、慵懶的氛圍中時，很多拍賣公司早已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海外覓寶的旅程。

       嘉德早在年前就結束了在日本的公開徵集，並於2月下旬赴美國洛杉磯展開了徵集。一彪人馬上週五剛剛回京，這週一又啟程到國外徵集拍品。

       匡時目前也完成了今年在日本和美國的首次公開徵集，下個月還要赴美、日舉辦第二次徵集活動。在日本、香港、台灣、新加坡等地擁有穩定客戶群的翰海，今年的策略也是擴展徵集渠道，開拓市場版圖，在美國、歐洲、澳洲都有規劃，並已經或將陸續涉足。

       動靜和規模最大的要數保利，該公司推出了全球16個國家及地區的徵集計劃。保利書畫部業務總監李雪松介紹，該計劃2月1日全面啟動，現已完成了美國、加拿大、韓國、泰國、日本、新加坡的徵集，馬上要去的是港澳臺、印尼、澳大利亞、新西蘭以及歐洲。

       日本和北美為重要徵集地

       匡時去日本徵集拍品始於2009年，2011年成立了北美代表處。匡時董事長董國強説：“去年秋拍，從舊金山徵集的一件元代手卷拍出了億元的價格，這對我們在美國的業務拓展幫助巨大。將來，日本和北美都是匡時的重點開拓市場，沒有孰重孰輕。”

       同樣，北美也是保利的重點海外徵集站點，日本是其在東亞地區跑得最頻繁的站點。“我們之前在北美進行過13次徵集，積累了很多客戶，每次去總會超過一兩千件，別的地方要少一點。”李雪松説，普遍的市場判斷可能認為韓國的藝術品存量遠少於日本，雖事實確實如此，但從近幾年藏家陸續送來的拍品來看，保利判斷它還是有一定潛力，所以將其當作一站。“我們與韓國幾百位客人接觸過，他們的藏品以清中期以後的書法繪畫居多。”

       李雪松認為，這種徵集方式其他公司很難效倣。“首先，費用十分巨大，在媒體上做廣告以及人員出去徵集的成本都非常高，小拍賣公司沒有這樣充足的經費；第二，新公司沒有客戶積累，沒有品牌和市場影響力，出國徵集也沒有太大用處；第三，要有較多的擁有洽談業務能力的業務員，指望一組或兩組人馬根本無法完成。”

       探因

       海外委託人對價格不苛刻

       國內拍賣公司為什麼紛紛加大海外徵集的力度？匡時董事長董國強説，去年，中國藝術品市場創出成交額新高，國內幾大拍賣公司也分別創出歷史最好成績。但是，秋季與春季相比，市場熱度和一部分拍品的價格出現一定回落。“這樣的市場走勢對今年春拍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徵集拍品難度大——很多人擔心價格下跌，不願意這時候委託作品參拍。在這種情勢下，加大海外徵集力度是必然的。”

       董國強説，海外的藝術品大多是祖輩流傳下來的，持有者對價格的要求不是很苛刻。過去兩年，匡時海外徵集的拍品在全部拍品中所佔比例大約六成，今年的情況應該差不多。“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一大批華人從大陸、台灣和香港赴美，他們中很多是民族資本家、文化名人和國民黨高官，他們的後人或多或少都藏有中國藝術品。這些作品很多是畫家直接為最初的所有者創作的，來源清晰，受市場歡迎。現持有者對價格的要求並不高，沒有購入成本的因素影響。”

       李雪松也説，從海外直接徵集來的拍品往往沒有那麼高的期望值，估價相對較低。“我們出去徵集，最大的期望是這些拍品從來沒有在國內藝術品市場交易過、曝光過。這樣的拍品容易引起買家爭奪，價格上容易有優勢。”

       國內好拍品參拍可能性小

       拍賣公司蜂擁至海外尋寶，造成了一種內地無寶可尋的表象，其實不然。李雪松説：“實際上，國內藝術品存量還是最大的。但從1993年算起，中國拍賣行業從興起至今已有19年，很多存世的藝術品都在拍場上出現了。沒有出現的藝術品數量雖然仍很龐大，但它們從藏家家裏出來參與拍賣的可能性並不那麼大。事實證明，我們也在不斷徵集到這類拍品。國內不是沒有好拍品，而是拍品價格更透明，更容易有成交價格，委託人對價格的預期會高於海外客人。”

       董國強也認為，前兩年的市場熱潮導致國內藝術品換手率比較高，“在一個相對理性的市場中，露面頻繁的作品不受歡迎，市場更青睞那些‘生臉’拍品”。

       戰果

       保利已徵到三千件不乏珍品

       李雪松透露，到目前為止，保利徵集到的拍品大約有3000件，“我們對同行業的狀況有所了解，保利的徵集狀況算是非常好的”。

       其中，從香港徵集的陳逸飛《預言者》，從來沒在拍場出現過。還有一組拍品來自同一個藏家——與徐悲鴻、蔣佩蕓關係很好的國民黨高層張道藩家族。這組拍品總共有5件作品，分別是徐悲鴻的《七喜圖》、張大千的《人物》，三件齊白石的作品，“這五件作品都是畫家為張道藩的父親專門創作的，有張道藩父親的上款。尤其是徐悲鴻的《七喜圖》，底價1500萬。”此外，還有多件古代和近現代書畫拍品，以及古璽等精品，還不到曝光的時候。3月5日起，保利從中選擇了百餘件委託品在新保利大廈舉辦展覽。

       董國強説，從匡時目前徵集的作品看，美國藏家提供的華新羅《好鳥鳴高枝》和日本藏家提供的王鐸《臨徐嶠之草書》都將是春拍的亮點。前者為吳湖帆收藏，吳湖帆更是在題跋中提到這件作品是其祖父吳大澂的心愛之物，多次臨摹。後者為王鐸傳世作品中的名作，各類書法集中多有收錄。

       嘉德相關負責人表示，嘉德的徵集工作正在緊張地進行，對徵集來的拍品尚未梳理，至於徵集到了哪些珍貴拍品，要等系統整理好後才能對外發佈。

       專家評析

       拍賣公司無米下鍋不得已

       談到國內拍賣公司蜂擁至國外淘寶的現象，中國藝術品市場研究院副院長西沐稱，去年秋拍成交率低是主要原因，它導致國內觀望氣氛、惜售氛圍比較濃重，拍賣公司無米下鍋，是不得已而為之，國家降低了進口關稅只是次要原因。

       西沐説：“在去年的秋拍市場上，掐尖依然是藝術品資本的主導行為。除了好的藝術品不輕易露面以外，藏家對面世的藝術品市場價格期望值提升過快，特別是對那些非頂級藝術品的拍品價位預期過高，導致成交率降低。”但是，當下好東西能夠賣出好價格的勢頭並沒有改變，去海外可以徵集到價格合適、質量又好的拍品，這是很自然的。

       西沐認為，海外徵集拍品現象是一種市場行為，是中國藝術品市場發展過程中的必然階段，是市場機制與市場競爭的導向不斷走向深入的結果。“大家都去大規模競爭，勢必會抬高海外拍品的價格，到那時這種狀況就會改觀。”

       不排除某些企業造勢營銷

       不過，一些資深藝術市場觀察者並不像西沐這樣樂觀，他們認為國內拍賣公司這樣大規模的海外徵集有造勢的成分。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觀察者説：“所謂的海外徵集其實在國內已經完成了，只不過是去海外簽約，貼上海外回流的標簽，告訴買家拍品真實可靠，借此炒作宣傳。其實，藝術品的存量還在是國內。”對此，西沐也不排除某些拍賣企業會將海外徵集作為市場整合營銷的一種手段，但他認為這就是市場，有市場就會有競爭，這是競爭的結果。

       會有小亮點但整體救市難

       西沐相信，如此大規模的海外徵集一定會在春拍時顯示其效果，但究竟會不會有大亮點，還要看徵集到了什麼東西，“有沒有大亮點取決於有沒有過硬的東西，而不是大規模的海外徵集拍品的行為本身。”這位觀察者也不懷疑拍賣公司竭力尋找生貨，能産生讓人眼前一亮，吸引新藏家的作用。他説：“會有藝術品回來，但量不會太大。春拍應該會有小亮點，能在小範圍內救市、提升信心，但整體救市不太可能。”

       市場預測

       春拍看好古代書畫

       董國強介紹，匡時春拍時將會把重點放在市場泡沫相對較少的古代書畫上，而“明遺民書畫作品專場”是重中之重。“除了清初文壇翹楚黃宗羲、呂留良、吳之振等人創作的《種菜詩冊》以外，石濤、八大、龔賢、查士標等一批明代遺民書畫家的精品都將呈現在這個專場中。另外，我們還將繼續推出明代書法專場，書法一直就是匡時的優勢項目。”

       董國強預測，2012年春拍中表現最好的會是古代書畫。“去年秋拍中，古代書畫在市場調整時所表現出來的強勁上升勢頭有目共睹。參與古代書畫收藏的人從心理素質上來説是藝術品市場中最佳的客戶，他們大多經歷了從買現代到近代，再到古代書畫這樣一個過程，對藝術品市場的冷熱、價格的漲跌能夠保持一個相對平和的心態。再者，他們知道古代書畫和其他門類相比資源最為稀缺，而由於門檻相對較高，新進買家參與較少，所以其泡沫也是比較少的，投資的安全性較高。”

       對於即將到來的春拍，李雪松希望原來估價偏低的板塊能夠跟上正常的市場節奏。“比如説，乾嘉以後的書畫在市場上估價是偏低的，而名家的書法中郭沫若、啟功、于右任這些名家的價位已經到了相對合理的程度。跟繪畫比，書法家的價位還是很低。我們這次從沈伊默的後人手裏徵集到他的一批非常精彩的作品，價位很便宜，希望春拍能以良好的價格成交。”

       翰海副總張躍進透露，翰海春拍將在持續常規書畫、玉器、古董、佛像、當代藝術板塊的同時，更為注重審美細分，“翰海拍賣的書畫夜場拍賣是一個延續下來的亮點，今年春拍會有重要書畫夜場推出。”她認為今年春拍市場仍然會延續去年秋季的調整，藝術品的剪刀差行情會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