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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畫家靳尚誼 |
年逾七旬的靳尚誼,瘦削、溫和的臉上架副眼鏡,安靜而深沉,時不時露出的笑容謙遜憨厚,令人想到久遠時代的匠人。他的身上有一絲不茍的嚴謹,也有包容萬事的通達,這兩種氣質融合在一起,成為一種獨特的風格:內斂自省,卻又充滿好奇心和探索的熱情。這是一個純粹藝術家所散發出的氣質,沒有沾染功名利祿,因為單純,所以那麼具有力量。
作為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代油畫家,一個中國油畫界的標桿,他從“紅色”畫中走來。從1959年接受中國博物館歷史畫作任務《送別》開始,靳尚誼參與大量“紅色”油畫的創作,這包括臨摹修改老師董希文的《開國大典》和擔任“改畫組”組長。
在1974年前後,靳尚誼的眼睛逐漸對紅色失去了辨別能力,直到1979年,才完全恢復。
“文革”後,中國油畫開始復蘇。以靳尚誼、詹建俊、侯一名、全山石、朱乃正為代表的第三代油畫家重新覺醒,新生代畫家開始依次登上前臺。甚至如林風眠、劉海粟、吳大羽、衛天霖、吳冠中這些老畫家,也在此時期創作出一批極具藝術特色的作品。中國油畫在這個階段最終實現了從古典形態向現代形態的轉化。
而靳尚誼這時把主要創作方向轉向了肖像畫領域,尤其從1979年前往前聯邦德國考察後,畫風發生了改變。1983年創作完成的《塔吉克新娘》,尤為其“新古典主義”畫風的代表之作。而與此同時,國內各種形式的畫風相繼涌現,不同思想觀念引發了藝術題材的多樣性,形式日益豐富;而同樣成長于“文革”期間的陳逸飛、陳丹青等畫家開始在世界油畫市場嶄露頭角,為迎合油畫市場而投身於油畫創作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多。中國的油畫此時已進入一個熱鬧的新時代。
堅守中國畫
作為中國油畫發展歷程中不可忽略的親歷者和旁觀者,靳尚誼對中國油畫發展過程的觀察與感受,在如今日漸喧鬧的中國油畫市場顯得有些寥落卻意味深長。“中國畫現在極其重要,以後會越來越重要”。
15歲時,靳尚誼考入北平國立藝術專科學校,從此開始了他漫長的油畫之路。至今,他手中仍握著畫筆。他説,畫不動大畫,也要畫小畫。
“油畫藝術創作對於年紀很大的人來説是非常吃力的。歐洲的油畫家們最輝煌的時期都是在30、40歲,到了50歲就勉強了,60歲以後出現精品就不大可能了,也可以説基本就沒有了,這是這個畫種的特點所決定的。”當他迎來自己的創作高峰時,已經快50歲了。2000年之後的一批創作,又讓人們看到他肖像畫作中的清新之處。
古稀之年的他,清瘦但卻很有精神。“太瘦了,沒負擔。”靳老坐在沙發上,風趣地説。他是畫家,習慣用他的畫作説話。這,並不表明他不善言辭。
畫畫于他,似乎是一種天生的愛好。
兒時的眼睛是好奇的。到過北平,看到汽車、新鮮的東西,便把它默畫下來。那時的感覺,是畫得像。
學生時代的眼睛是帶有疑問的。什麼是體積感、空間感、質感……他不甚清楚,但仍努力地畫著。
做老師時的眼睛是用來思考的。《自然之歌》、《塔吉克新娘》、《彭麗媛肖像》、《果實》、《藍衣少女》、《孫中山》、《醫生》、《晚年黃賓虹》、《老橋東望》……執著地具有中國風格的油畫。他認為,中國油畫應根植于中國傳統的民族文化,中國的油畫藝術必須在掌握西方的油畫技術和基礎之後,再把中國水墨的寫意性和油畫結合起來,創造中國的畫風,從而使油畫具有中國風格。
謙遜向大師致敬
一路下來,他就圍繞著畫畫做事,不斷提高自己的眼力。辨別出什麼是好畫,什麼路是要走下去的。
6月30日,靳尚誼《向維米爾致意》展覽在中央美院閉幕。展覽期間,6月23日晚,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辦的“靳尚誼《向維米爾致意》網友之夜”拉開帷幕。當靳尚誼先生徐步走上紅毯那一刻,坐在紅地毯兩側的來賓全體起立鼓掌,肅立中對靳尚誼先生的誠摯敬意令人感動。而屋外的瓢潑大雨正酣。
此次畫展的規模很小,只有三幅作品,與這位老畫家顯赫的身份形成巨大反差。這是77歲的靳尚誼苦心臨摹的3幅歐洲經典畫作——荷蘭17世紀繪畫大師維米爾的三幅作品《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新戴爾夫特風景》和《戴爾夫特老街》。
“最嚴謹的訓練與最活躍的思想是中央美術學院的魅力所在”。學術主持人徐冰在手記中寫道。這個小型的學術展覽,凝聚了各種文化精華的力量,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們的學生能看到、理解到:創新;延續傳統之價值所在。
“他的這次畫展體現了中國藝術家對西方經典的尊重,用非常真誠的態度對待經典藝術,是現在許多藝術家所缺乏的。現在不少藝術家是在消解經典,甚至褻瀆經典,對經典藝術缺乏敬畏之心。而靳尚誼的做法,則體現了中國藝術家對經典的理性態度。”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如是説。
“老師的畫作非常讓我震撼,到了這個年紀,他還能以這種純粹學術研究的心態來作畫。在我看來,其實他是以這種特殊的形式,來反諷現實。對如今畫壇的浮躁心態,對許多藝術家不屑于傳統,他都有深深的惶恐和不安。”中國藝研院中國油畫院院長楊飛雲這樣談他的觀後感受。
“我是越畫越覺得自己不熟悉,越畫越覺得自己還差得遠。”身為中國最優秀的油畫大家之一,徜徉在自己畫作面前,靳尚誼謙虛的言辭間流露出對大師的敬畏,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足。他是在用畢生的才華向大師致意。
維米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在寧靜中的回眸一瞥,帶著純真,閃爍著古典的自然美。而在靳尚誼的新作摹本中,少女眼睛睜得更大,眼神中似乎透著惶恐,一隻不知所措的手放在胸前。
“這個戴珍珠耳環的17世紀的少女,活到現在會是什麼心態?她一定對社會的飛速發展感到驚訝,不適應。”在向觀眾解釋自己改變原作的動機時,靳尚誼這樣説。
“我自己看到時代的變化就是這種心態。我想通過畫一個古代的西方人表現我的內心感受。”在他看來,這種內心的不安,源於快節奏的現代生活,“我不會上網,不會發短信,只會看短信,高速的生活讓我感到了惶恐。”但他又説,聚精會神幹一件事兒,就會讓他內心安寧,比如臨摹維米爾的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