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足不出戶、不花一文錢,只要用手指頭動動鼠標就能“逛”世界上一些頂級美術館。繼法國盧浮宮、台北故宮博物院、中國美術館等大牌藝術展館推出網絡虛擬展館後,谷歌今年也正式推出了“藝術計劃”,只需登錄,藝術愛好者便可盡情瀏覽包括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英國泰特美術館等17家知名博物館收藏的1061件頂級藝術品,圖片的清晰度最高可達70億像素。而在上海,推動數字博物館、數字美術館的建設也被提上議事日程,並將成為“十二五”上海公共文化建設的“重頭戲”。
藝術展覽永不落幕
“傳統的藝術展覽一般只有三五天,一天不過開放七八個小時,因為錯過展期而失去參觀機會是常有的事。藝術品數字化後,藝術展就能永不落幕,一年365天、一天24小時,向觀眾敞開‘藝術之門’。”這是數字時代帶給美術愛好者危武斌的便利。危武斌上班之餘,有空就打開電腦,通過網絡過過藝術癮。他説,身邊很多朋友也跟自己一樣,如果發現“藝術展覽新大陸”,相互間還通通氣。
去年夏天,與法國盧浮宮、大英博物館並稱世界三大藝術博物館的意大利烏菲齊博物館在上海美術館辦虛擬畫展時,他也去體驗了一把。“這是烏菲齊首次以虛擬形式展示全部展品。據説,在1100件藏品中,有100多件由於年代久遠且對溫度、濕度和空氣成分相當敏感而從未拿出來展出過。但我卻在相隔千萬里的中國領略到了它們的風采,達 芬奇的《聖母領報》、米開朗基羅的《聖家庭》、拉斐爾的《金鶯聖母》、卡拉瓦喬的《酒神》等傳世名作就在眼前。”更讓危武斌欣喜的是,因為展出的圖像具有很高的分辨率,高達4000萬到1.5億像素,他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任意“放大”藝術品,不經意間還發現了一些肉眼無法察覺到的細節。例如,在欣賞達 芬奇的《聖母領報》時,通過放大的畫面,他看到作為背景的海灣中有一座隱約浮現的城池,城市鐘樓上還畫了一筆彎月。他上網查了資料後才得知,這一全然不屬於意大利文化背景的元素暗含了畫家對於東方城市伊斯坦布爾的嚮往。
難以替代現場體驗
“這也許是藝術展覽手段發展的一個結果。”上海交大媒體與設計學院林迅坦言,數字化和新媒體的運用,對擴展藝術傳播的途徑和提高觀眾的審美情趣等起到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但畢竟逛實體展館的時間是有限的,而虛擬展覽正好可以彌補這一缺憾。他同時指出,這並不意味著網上瀏覽圖片可以完全取代實體參觀,博物館和美術館作為特定公共空間是網絡取代不了的——除了展示功能,美術館還提供給人一種“離線”的從現實壓力中得到釋放的可能。“數字化讓藝術欣賞變得簡單多了,這正是人們多數時間所追求的效率,但人們有時也需要靜靜地坐在精神的花園裏,給自己心靈做個SPA。美術館、博物館就是這樣的花園,可惜這樣的花園世界上已經不多,美術館、博物館才顯得如此重要。”一位藝術評論家對記者説。
而國外有一位神經系統學家曾這樣描述實體藝術場館給人帶來的體驗:“它是與靈長類動物天性有關的一種情感上的反應,包括好奇心、探索心理。當發現特定事物時,這種反應就會産生獎勵性的刺激。比如在美術館裏找到了你要找的那幅畫,發現了你之前聽説過的雕塑,你那種激動和喜悅是難以形容的。所有這些藝術體驗是再高清晰的圖片也替代不了的。”
也有專家提出,藝術品圖像的氾濫,可能誤導人們對藝術的認知。比如,達利的超現實主義油畫作品《記憶的永恒》,它的圖像出現在國內時常常被放大了數倍,這導致人們在紐約現代藝術館看到原作時,瞠目結舌地發現原來它那麼小,只有24菖33厘米的尺幅。這不得不讓人疑惑:“數字”之後,藝術品離我們越來越近了還是恰恰相反?
仍需解決版權課題
上海交大人文藝術研究院副教授徐劍擔心的則是數字化後帶來的版權糾紛。“藝術展館一般只擁有某些藝術品的展覽權,而沒有複製權、信息網絡傳播權,如果他們將館藏的某些藝術品掃描後搬到網絡上大規模傳播,從法律角度講,就存在侵犯藝術品原作者及其後人著作權的可能。”
事實上,各藝術展館對藝術品的圖片傳播也是非常謹慎的。例如,谷歌推出的“藝術計劃”,儘管參與的都是一些世界級的博物館,但仍有奧賽博物館、華盛頓國家博物館等很多大名鼎鼎的展館未參與。即便已經參與的一些博物館對此也有所保留。如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只允許“藝術計劃”拍攝17幅畫作,它們均為19世紀後印象畫派的代表作。對於這種看上去有些“吝嗇”的做法,該館首席聯絡官員金 米歇爾解釋説:“這17幅畫是我們的收藏品中少數不會涉及版權問題的。”換一句話説,藝術品數字化要想發展下去,版權問題是必經的一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