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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君武的延安生活

發佈時間:2010年08月16日 13:54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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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君武的漫畫,在世間常態裏,挖掘出人性中許多習見的卑瑣現象;以人們喜聞樂見的形式,批評著人群中可笑、可棄的不良行為……這使他的作品有了超一般時論的生命力。在華君武人生及藝術成長的過程中,延安時期給了他許多滋養。這使他終身受益,也永難忘懷。

    延安生活

    華君武到延安之前,在上海一家銀行當小職員。當時他已經在《漫畫生活》、《旁觀者》、《群眾漫畫》等多家雜誌上發表作品。在這期間,他通過自己的好友,聖約翰大學學生黃嘉音,讀到了美國記者斯諾的《西行漫記》,從中知道了在延安還有這樣一批熱血的中國人在為祖國奮鬥,這引起了他極大的嚮往。不久,他竟然決定奔赴延安。沒有告訴家裏人,他只是由好友黃嘉音資數不少的路費,毅然踏上前往延安之路。從上海出發,他先乘船到香港,再經廣州,到長沙,再過武漢,直上重慶,轉成都,越秦嶺,到西安。在這裡,他找到八路軍辦事處,見到了李克農,經李開具介紹,華君武才算到了延安。這一路,從行程看,幾乎是半個中國,時間也花了整整三個月。

    華君武到延安時,只有23歲。他先被安排進了陜北公學。後來到魯迅藝術學院。在“魯藝”,他的身份是“研究員”,其實不過是高級班的成員。這個高級班裏,並非都是畫畫的,像搞戲劇的阿甲,後來的著名電影評論家鐘惦棐等都在這裡。

    這批成員,當時都不過二三十歲,有著青年人的特別氣息。後來華君武回憶,一次打撲克,和詩人何其芳、作家周立波等一起。不知為了一點什麼小事,他與周立波發生了爭執。周立波是湖南人,性格倔強,説著説著,就要動手。華君武不吃那一套,便告到院長周揚那裏。周揚與周立波有些家門親戚關係,也知道不過為些小事,便安慰華君武:我説他,我説他……一場風波,這才趨於和緩。説起來,院長周揚,也不過30歲出頭。

    另一件叫華君武記憶深刻的事,是只有青年人才幹得出的。當時延安的物資極度匱乏,譬如煙草,這是稀缺産品,可那些早已養成習慣的人卻受不了。一次,華君武與戰友外出,恰巧路過一個馬棚。他們知道畫家米谷最近大犯煙癮,便撿了一點馬糞,搓成碎末,拿回去送給米谷。他們説,這是他們跟老鄉討來的,是山西曲沃的好煙。曲沃那一帶確實有一種外表很像馬糞的煙,當地人稱“馬糞煙”。米谷不明就裏,拿起便抽了起來。抽了幾口,發覺不對味,再看看華君武他們,個個笑得前仰後合,這才知道上當。一怒之下,將他們臭罵一通。

    延安當時真苦,華君武曾回憶,他和木刻家古元住在一起,他們便在窯洞外的一塊空地,種上一些蔬菜。收穫後,他們就把點油燈的清油勻出一點,把菜一炒,算是大大改善生活。有一次,華君武去看晚會,晚上回來餓得肚子咕咕叫。恰好,上午為了糊窗戶,還剩了一些糨糊,不管它,先吃了再説。一口氣吃光了糨糊。幾十年後他還記得——“想一想,那碗糨糊,怎麼那麼好吃!”

    漫畫延安

    在延安,華君武當然也沒有丟棄他的漫畫創作。他當時創作的漫畫,多發表在延安的《解放日報》上。但是,對他産生重要影響,也引起了領袖毛澤東關注的,卻是當時看起來並不多麼突出的《1939年所植的樹林》。這幅漫畫的畫面很簡單,只是一棵孤零零的禿樹。這棵樹沒有樹葉,甚至沒了樹皮,在遠處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扎眼。華君武這幅畫,意思是樹當年栽下去了,卻沒有人管理,所以很快被羊或牛啃光,樹林成了單棵,批評之意十分明顯。

    可這麼一幅漫畫,卻引起了毛澤東的注意。漫畫發表三年後的1942年,華君武、蔡若虹、張諤三位漫畫家,在延安軍人俱樂部舉辦了一次“諷刺畫展”。華君武這幅畫的原作也展出了。這次展覽,毛澤東也來看了。過後不久,《解放日報》的作家舒群來通知華君武及其他兩位漫畫作者去棗園,説毛澤東要和大家見見面。

    那天,毛澤東與他們談了很長時間,還留他們一起晚飯。談話間,毛澤東就説起了華君武的這幅《1939年所植的樹林》來。毛澤東認為,批評延安植樹管理不好是應該的,但延河很長(按:即指延安很大),究竟是哪些地方不好,應該説明,否則就變成整個延安植樹都不好了。毛澤東還具體説,如果王家坪管理不好就可註明王家坪;在批評或諷刺時要區別個別和一般、局部和全局的關係。毛澤東還發問,可不可以畫一種對比畫,上面一張是歌頌正確的,下面一張是批評錯誤的……

    毛澤東的談話,當然是站在文藝為政治服務的角度來談的,它使華君武注意到了自己一些漫畫的片面性,但是,毛澤東建議的上下對比的畫法,他卻沒有採納。他覺得這看起來呆板,不易産生藝術效果。這件事,“文革”中被人傳了出來,華君武被批鬥的罪名多了一條:“不聽毛主席的話”。

    《小鬼楊虎道》

    在延安時,為了照顧大家的生活,上級給他們幾個人派了一個勤務員——“小鬼”楊虎道。他常常看華君武畫漫畫,覺得有趣,很是喜歡。那時候部隊提倡學文化,楊虎道不懂的生字,就向華君武詢問,漸漸結成了很深的友誼。楊虎道知道華君武愛吃開水燙麻雀,就幫著華君武搬凳扶梯,上房掏雀兒,有時掏個四五隻,兩人便高興地做來吃。麻雀之外,他們還一起去山上摘酸棗——一種又小又酸的野果,就成了他們解饞的好物食。可惜,抗戰結束後,華君武被分配到東北工作,從此再沒有打聽到楊虎道的消息。到了上世紀80年代,華君武還記得這位“小鬼”,並特別為他畫了一幅漫畫:楊虎道左手扶著一根高過他頭頂的扁擔,身上穿著過長的軍裝,憨態自然生動。華君武還在上面題寫了一首詩:

    參加革命時間早,馬列道理懂得了,軍衣小號還嫌長,扁擔倒比人還高。送飯打水當勤務,閒來掏雀摘酸棗,延安別後四十年,想必胡茬已不少。晚年的華君武算算,楊虎道比自己小十多歲,也應該是個老人了,所以詩中有“想必胡茬已不少”之句。革命中結成的友誼,那是終身難忘的。

    延安時期,華君武在藝術上也有了相當的收穫。在上海時,為了別具一格,他的漫畫畫面總以場面大,人數多而密集為特點。在延安,由於條件限制,漫畫要發表,必須先刻成木刻,然後才能上版。要木刻,人物不能多,線條也最好簡練,這對他後來的漫畫創作有很大影響。之後華君武的大部分漫畫,均以構圖獨特,線條洗練為特色,這不能不説是因物資匱乏帶來的意外結果。

    在去延安之前,華君武一是向中國老一輩漫畫家學習,另一方面向國外的一些漫畫借鑒,其中當然有很好的收穫,可是,他當時的作品,還有許多普通百姓不易領會的地方。譬如我們先前舉出的《1939年所植的樹林》,獨獨的一棵樹立在那裏,不説一般老百姓,就算有些文化知識的人,倘不去認真琢磨,一下子也是難以領會的。在延安時期,尤其參加了延安文藝座談會之後,華君武逐漸認識到文藝民族化和大眾化的重要性,並在後來的文章中説:“兩者各有內涵而又有不可分性。”在延安文藝座談會後,上面號召文藝工作者要下去熟悉人民生活,學習人民的語言。華君武在下去之後,也記錄了當地老百姓許多形象鮮明,比喻貼切,自然生動的語言。這些幫助他的創作朝百姓喜聞樂見的方面靠攏。華君武的漫畫,之所以受到各界,各個層次人們的喜愛,從百姓的角度出發思考,構思,應該是他的一個成功重要經驗。這個經驗,來自延安,來自延安文藝座談會的方針指導,這是十分顯明的。應該説,華君武的延安歲月,是他生命中,藝術創作中一個十分重要的階段。這是一個老藝術家不能忘懷,也是我們後來者應該注意並借鑒發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