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歸來:您在選擇拍攝目標的時候,為什麼會選擇楊立學這樣一個人?
雷飚:應該這麼説,《楊立學討薪記》這種選題,首先是我們選題的策劃,每年到了年底12月中下旬的時候,農民工欠薪一定是社會焦點,各大媒體都會關注它,我們也不例外,在12月中旬我們社會新聞部就派出了好幾路記者分別去了廣東、四川、河北、北京等等還有其他的省份,也包括陜西在內,派了好幾路記者尋找個案和人物。楊立學這個選題它的確定,其實源自於我們臺裏新聞聯播播的一期節目,當時我們負責值班的新聞中心副主任楊華老師他剛好看到了西安這條新聞叫做西安市一廳式辦公解決農民工欠薪,他看了這條新聞以後,跟我們臺領導建議,説這個選題應該值得挖掘,可能能夠拿出一個像樣的走基層報道,因為楊華主任一直負責走基層報道,這個任務然後就佈置到了社會新聞部,最終交到了我的手裏。我接受任務到了西安以後花了好些時間去翻各種各樣的案卷,包括下工地,走訪農民工,確確實實一直沒有發現特別滿意的拍攝對象,直到有一天我們約好了一個欠薪案的當事人在工地上見面,就在我們從勞動監察支隊剛剛出來的時候,迎面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什麼模樣呢?頭上戴一個帽子,一臉的絡腮鬍,身上的衣服説實話破爛不堪,腳上穿的一雙膠鞋,就像原來老式的解放鞋,渾身到處都有水泥留下的印跡,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建築行業的農民工,因為當時我們和他擦肩而過,那天下午在工地上和別人聊了大半個下午,沒有什麼收穫,就在聊的過程當中,我的腦海裏面反復出現的就是在辦公室的那個形象,一臉絡腮鬍,因為他的特點非常明顯,而且有一個意外的發現。
記者歸來:什麼意外的發現?
雷飚:當天下午我們約的當事人我們聊了以後,雖然我覺得他不是一個滿意的拍攝對象,但是出於禮貌我們會閒聊一下,這個時候就聊起了在監察支隊辦公室見的這個人,結果沒想到他是這同一個欠薪案的當事人之一,他名字就叫做楊立學,這就是跟楊立學的第一面。
記者歸來:最終您怎麼樣跟他達成認識上的統一的?
雷彪:應該説從討薪記這個節目,從選題開始説實話我不是特別看好,為什麼呢?通常意義上來講,討薪這種選題我們都會把它歸到輿論監督類的選題,而按照我們走基層報道的要求,有幾個要求非常明確,第一,主題必須鮮明、積極向上,要正面引導輿論。第二,必須有人物,有故事,而且必須是故事化的表達,從體量上要求,一般要求5到7集,每集片子5到10分鐘,這麼大的體量,但是這個題材對很多地方政府以及相關的部門來説,除非説是推出了什麼新舉措或者是説就某一個具體的欠薪案已經解決了,可能要發錢了,然後大家熱鬧一下,除非這兩種情況,否則一般不願意媒體介入的,節目有明確的要求,但是實際上一般地方政府和相關部門他們並不是很樂意去配合你做這樣的節目。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個節目的播出,按照我們臺裏走基層的計劃,那個時候新春走基層已經開始啟動了,我這個節目是在新春走基層系列報道裏面要推出,按照排播,剛好是年前的幾天,年前那幾天去播一個農民工討薪的敏感題材,説實話我是一點都不看好,我甚至覺得拍回去能不能播還是一個問號。所以第一是題材,當時我心裏沒底,或者説我是硬著頭皮接了這個任務。同時還有一個問題,回到您剛剛問的楊立學,頭兩次採訪楊立學,進展特別不好,楊立學看過電視的人都知道,他外表本來比較硬,採訪的過程中,我就發現他一直繃得特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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