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G20 千年等一回

中國新聞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2016年09月01日 05:12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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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0杭州峰會主場館杭州國際博覽中心。

　　新華社記者 黃宗治攝

　　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的地圖《坤輿萬國全圖》中，杭州有著自己的位置。其實，杭州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則要追溯到更久之前。至少在馬可·波羅筆下，杭州已然是“世上最美麗華貴之天城”，彼時杭州的規模、人口遠超馬克·波羅的家鄉威尼斯，開放程度世界一流。

　　杭州歷來開放而包容，這一點，從當地繁多的方言數量就能看出。史家記載，早在南宋初期，這裡的外來人口就超過了本地人。杭州始終以開放姿態，擁抱無限可能，千年來皆如是，這一特質與G20峰會一拍即合。

　　“大拇指”與“七仙女”

　　近一段時間，很多人都在找張能慶和他的女兒。

　　其實父女倆天天都在大街上溜達，遇到垃圾就撿起來，遇到老人過馬路就扶一把，還喜歡在西湖邊自拍、發朋友圈。

　　人們對他倆的興趣，是從杭州本地“十九樓”論壇上的一張照片開始的。今年5月26日，一個下雨天，張能慶撐著傘帶女兒過馬路。路上的車停下來，耐心等待這對父女走完20多米的斑馬線。與往常一樣，張能慶和女兒向車主豎了大拇指。殊不知，那一瞬間被路人的相機永久定格。

　　用張能慶的話説，“文明需要互動”。杭州這座即將舉辦G20峰會的城市，文明習慣根深蒂固。照片陡然走紅後，從事公益16年的張能慶將“大拇指”推而廣之。如今，他的志願者團隊已向文明司機豎起1萬多次大拇指。

　　在“張能慶公益服務站”，人們正為G20峰會做著細緻入微的準備。平均年齡接近70歲的7名社區大媽，組成了“史上最年長”的“七仙女”隊伍，每天花十幾個小時在上城區勞動路社區巡邏，守護家園。

　　“什麼叫蘇堤？這個名字就是來自於蘇東坡。那什麼叫白堤？就是因為白娘子……”61歲的蔣雅萍在杭州住了一輩子，在一段視頻中，她向遊客講錯了白堤得名的故事——那道堤因唐代詩人白居易得名。這一幕被張能慶錄下來，傳到了網上。

　　熱情可鑒。面對即將紛至沓來的國外嘉賓，大媽們也開始試著比畫兩句英語。在一份流傳甚廣的“英語100句教程”中，“Welcome to Hangzhou（歡迎來到杭州）”，被標注成了“歪看木土杭州”。好客的大媽們就這樣一句一句學，試著向各國來賓展示杭州最熱情的一面。

　　“七仙女”自比北京的“西城大媽”，勞動路社區數她們風風火火。對這些老人而言，G20是一次檢驗，是對她們多年心血的集中檢驗。自從8年前正式註冊成隊以來，她們一直以“最杭州”的方式，維護家園的安全與整潔。

　　杭州志願者的熱情，在全國可能都頗為罕見。統計顯示，此前杭州註冊志願者數量已有52萬；G20峰會主辦地消息宣佈後，數字翻了一倍，超過100萬。

　　這意味著，在這座常住人口約900萬的省會城市，每9個杭州人就有1個志願者。這一比例，遠超全國平均水平。

　　許多杭州人説，面對G20有些緊張。這也難怪。外交部説，G20峰會是近年來中國主辦的級別最高、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國際峰會。張能慶們生活在這裡，總想讓這座城市更美好，而G20提供了一次如同盛典的機會。

　　“饅頭山”的破與立

　　這個機會，距離西湖800米的饅頭山社區8000多居民，等了足足60年。

　　饅頭山這個名字，讓人很難相信這裡曾貴為皇城。走在社區裏，不經意間就能看到“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上書“臨安城遺址”。

　　鄭鴛鴦是饅頭山的社區黨委書記。讓她痛心的是，“饅頭山成了被遺忘的角落”，“西湖邊上沒有比這更臟亂差的地方”。杭州處處是景，饅頭山卻處處是電線、小路與蜘蛛網。

　　求變勢能積聚多年，G20峰會成為臨門一腳。杭州城積攢多年的、想做而未成的民生項目，開始以此為契機集中上馬。

　　鄭鴛鴦發現，6個月的時間裏，過去60年未曾改變的地方，幾乎煥然一新。杭州沒打算掩蓋這些看不見的角落，而是斥資、費力為饅頭山這樣的社區修改了電線、煤氣管道，加裝了抽水馬桶，整治了危房，拓寬了道路。

　　“你看現在，白墻黛瓦！”鄭鴛鴦大手一揮，頗為自豪。

　　“90後”的新答卷

　　進入8月後，司法強的微信步數，每天都有2萬多步，在朋友圈中一騎絕塵。挂著“紅區通行證”的牌子，他可以自由出入G20峰會主場館核心區域的每一個角落。而走遍這17萬平方米區域，早已成為他每日的必修課。

　　2012年畢業于武漢大學土木係，司法強坦言，自己畢業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做個大工程鍛鍊一下”。於是他參與了中建八局的杭州國際博覽中心項目，一直做到工程部副經理。

　　然而，去年4月的一紙通知，讓他感受到現實有時比夢想更狂野——這個場館改建為G20峰會主場館。

　　從此，司法強每晚都要一兩點睡，早上五六點起。在包括司法強在內超過500人的場館建設團隊中，“90後”有七成之多。他們悄無聲息地建了一座場館，全世界領導人即將運籌帷幄于其中。

　　此前，沒有人做過G20項目，即使經驗豐富的前輩也不例外。於是，這幫“90後”組成了“青年突擊隊”，每天對現場難以解決的任務進行突破。幾個回合下來，年輕人盤算了一下，建築上能用到的工藝，他們幾乎用了80%以上。

　　最多時，場館中有7000多名建設者。司法強的手機24小時開機，經常連著充電寶。最多的一天，他接了300多個電話，“兩個耳朵都疼得受不了”。不知不覺，原本難以想象的任務，竟然在今年4月如期完成。正常來説，同樣的建設至少需要5年。

　　對於這些走出校門沒幾年的“90後”來説，即將到來的G20峰會很像一次考試。

　　“沒有經過檢驗，這事就沒有完成。我知道自己答完了試卷，但很想知道分數。”G20峰會期間，司法強將為這座場館站好最後一班崗。

　　“阿裏故鄉”的方案

　　如果參加G20峰會的各國嘉賓，會議之餘打算在杭州走走，他們應該不需要提前兌換人民幣，而是下載“支付寶”。

　　英國廣播公司（BBC）為杭州拍攝的宣傳動畫中，特意向全球觀眾強調，這裡是“阿裏巴巴的故鄉”。在“故鄉”，只需帶一個手機出門，就能解決衣食住行的所有問題。公交車、出租車、便利店、飯店、美發店……幾乎所有支付都可以“刷手機”。杭州人開玩笑説：“錢包丟了一週，我才發現！”

　　北京大學互聯網金融研究中心的報告顯示，從去年到今年，杭州蟬聯中國城市互聯網金融排名第一。

　　螞蟻金服首席戰略官陳龍，本來在美國華盛頓大學拿到了終身教職，如今卻紮根杭州，專注于普惠金融行業。他説，普惠金融可以讓老百姓有投資工具的選擇，同時降低中小企業的融資成本，這是這個時代的使命。

　　今年，陳龍作為行業專家，參與了《G20數字普惠金融高級原則》的制定。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易綱介紹説，這將成為國際社會首次在該領域推出的高級別指引性文件，成為國際頂層設計的關鍵一環。今年G20峰會有兩個特殊議題，其中之一就是普惠金融。

　　杭州大街上，處處可見一句話：“辦好G20，當好東道主”。然而，杭州不滿足於只做主辦地。這座城市的實踐，正在上升為一種智慧。至少在普惠金融領域，一份帶有濃重杭州印記的“中國方案”，很可能為全球經濟治理貢獻新理念與新方式。

　　千年之城的邀請

　　千年等一回。

　　以杭州為背景的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是許多中國人的共同記憶，其主題曲更是膾炙人口。不久後，世界各國領導人將鹹聚於此，縱論未來。這是自1000多年前，“杭州”這個名字出現以來，第一次迎來如此級別的盛會。

　　在這片湖和這座城，中國歷代文人留下了難以計數的詩詞。其中，白居易的一句詩，被挂在了杭州的街頭，提醒著各國嘉賓：

　　“最憶是杭州。”（本報記者 劉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