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
【寫于雲南 昆明 1938年】
為了能擠上車,
每天淩晨一點我們就要摸黑爬起,
搶著把我們少得可憐的行李
和我們自己塞進汽車,
一直等到十點,
汽車終於開動。
這是一輛沒有窗戶,沒有點火器,
實際上“什麼也沒有”的傢伙,
爬過一段平路都很困難,
何況是險峻的高山……
林徽因古建考察途中 |
【寫于雲南 昆明 1939年】
最最親愛的慰梅、正清,
我恨不能有一支龐大的秘書隊伍
用她們打字機的猛烈敲擊聲去蓋過刺耳的空襲警報,
過去一週以來這已成為每日襲來的交響樂。
別擔心,慰梅,
凡事我們總要表現得儘量平靜。
每次空襲後,
我們總會像專家一樣略作評論,
“這個炸彈很一般嘛”。
之後我們通常會變得異常活躍,
好像要把剛剛浪費的時間奪回來。
你大概能想象到過去一年我的生活大體內容,
日子完全變了模樣。
我的體重一直在減,
作為補償,我的脾氣一直在長,
生活無所不能。
1940年林徽因臥病四川李莊 |
【寫于雲南 昆明 1940年】
你們的信恰好在中秋前夜抵達。
天氣開始轉涼,
空中瀰漫著愈來愈多的秋日泛光,
景色迷人,花香四溢。
——那些久已忘卻的無數美好的記憶。
每個晨昏,
陽光從奇詭的角度偷偷射來,
觸碰著我們對靜謐和美依然如此敏銳的神經,
而這一切都混雜在眼前這個滿是災難的世界裏。
偏偏佳節將臨,
多像是對——邏輯的諷刺啊。
(別讓老金看見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