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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智週刊》封面
以下是文章摘譯:
一位78歲的女性走進保險代理辦公室購買人壽保險。
“你有沒有得過癌症?”代理問道。 “噢,是的,”女人説。 “乳腺癌”。
“你有心臟病家族史嗎?” “噢,是的,”女人點頭説。“我父親在他60多歲時死於嚴重的心臟病發作。”
“你有沒有精神病史?”保險代理追問。“噢,是的,”她説。 “我多年來在接受雙相精神病治療。”
“嗯,好吧。那麼你説你想要多大一筆保單?”他問。 “2,400萬美元。”
“在這種情況下,”代理説,“可以!”
如果精算師屬於那種講酒吧笑話的人,上述故事可能是其中之一。但事實上,這位78歲的女人碰巧是有血有肉的真人(我們將稱她為瑪莎)。並且就此事而言同樣真實的是新投保的2000萬美元壽險保單——該保單於2010年年底被哈特福德(The Hartford)批准。
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並不是這個故事中出人意料的部分。這裡令人驚訝的是,該公司在明尼蘇達州梅波葛洛夫的營銷團隊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多麼容易——高管們在短短30分鐘就簽好了文件。
助理副總裁大衛-雷德帕思(David Redpath)解釋説,對首次投保者來説,瑪莎的癌症經歷是在她近60歲時——根據哈特福德的最新業務指引,癌症復發的可能性很小。那她父親因心臟病而早逝呢?這不必擔心——這個女人到目前為止已活到了近80歲,已活過了“危險標記”,雷德帕思表示。事實上,按哈特福德的計算,瑪莎將繼續活上14.5年——直到92歲的成熟老年——這比美國人口普查局(U.S. Census Bureau)的預期壽命表為她這個年齡的女性作出的預期壽命預測大約長出4年。在每年繳納的保費定為100萬美元的情況下,雷德帕思計算,在投資後,哈特福德將能在這筆交易上獲得可觀的利潤。
乍一看,這樣的業務決策可能似乎僅僅是一個大膽的撲克遊戲——相當於保險業裏的撲克牌同花順(18.900,1.72,10.01%)。一張2,000萬美元的保單,畢竟是一筆大交易;相比之下,哈特福德的保單平均面額僅僅是50萬美元。
但專家稱,更深入地看,你將注意到某些超越風險承擔之外的東西在發揮作用;你將看到一場革命正在醞釀。儘管在靜悄悄地進行,但保險業的數據精算員們正摒棄舊的統計模型和生命表。他們在徹底改寫昔日有關“致命”疾病的令人厭煩的陳規。他們正重新思考最古老的問題:我們會活多久?他們正在得出會被很多人説成是激進的答案。
將這稱為新的死亡演算吧,這是確定人類壽命的21世紀方程。或者像一些批評者那樣,稱之為被誤導的臆測吧。無論怎樣稱呼它,都難以想象還有什麼數學問題給人類帶來更長久的狼狽不堪。事實上,自1583年世界上第一張壽險保單問世以來,精算師們已在摸索答案。更難設想還有什麼數學問題的結果所涉及的利益比這更大。
受到影響的美元金額是如此驚人的巨大,以至於要把這個數字中所有的零都寫出來就需要花費一段時間。以1.6萬億美元作為起始,這是美國目前的壽險年金投資額 ——這些産品通常與僱主的壽命挂鉤。另外加上6.5萬億美元。根據美國投資公司協會(The Investment CompanyInstitute)的數據,這是美國私人和政府養老金計劃的金額。
根據來自著名再保險公司瑞士再保險(SwissRe)和美國投資公司協會的數據,如果美國人的平均壽命較當前的政府預測提高僅僅1年,在近期的市場動蕩之後已經步履維艱的美國私人養老金制度,將遭受約1,150億美元的打擊。現在再加上4.3萬億美元(美國人在401(k)計劃和其他固定繳款計劃(Defined Contribution Plan)中的資産),加上4.6萬億美元(美國人在個人退休帳戶(IRA)中的儲蓄),加上10.5萬億美元(美國有法律效力的個人壽險保單的面額),你會開始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感覺。撇開社會保障(Social Security)的問題 ——它本身就是一個14位數字美元的問題——與死亡演算綁到一起的金錢池子的規模約為27萬億美元左右。
但是,不要讓這筆天文數字的規模愚弄你。這種特定的數學不僅是大政府和大企業所要解決的挑戰。這也是一個非常醒目的個人挑戰。隨著對人類壽命的預期的變化和轉變,那麼人們的退休計劃當然也應該變化——並且,與此一起改變的可能還有各種問題的答案,這些問題從大方向決策(你必須為以後的歲月存多少錢?)到細緻的規劃(你能負擔得起保有兩套房子嗎?掏錢為你孫女辦婚禮是否有意義?)。
專家們説,畢竟,要為壽命比目前的預期壽命額外高出4年做準備,一個現年50歲的人在他或她當前的退休儲蓄之外將需要近16萬美元,以維持尚可的生活方式。假定歷史回報率和通脹水平持續,要增加那麼大規模的儲蓄金,可能意味每年要額外儲蓄2,500美元。真可怕,你説呢?把股市當前的動蕩不定以及數以百萬計的二戰戰後嬰兒潮時期出生的美國人正迅速接近退休考慮在內,得出死亡演算問題的答案可以説是比以往更加迫切。
至於哪些美國人的退休策略將不會受到影響,美國社會保障署(Social Security Administration)首席精算師斯蒂芬-C-戈斯(Stephen C. Goss)的頭腦中只能想到一個人: “比爾-蓋茨,”他説。而對於剩下的美國人,問題的答案非常至關重要。這就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學術預言者們——從精算師和其他數學建模者到生物統計學家、醫療社會學家和未來學家們——都在努力設法解決這個27萬億美元的問題。
為了解哈特福德在該問題上的最新思想,必須從該公司位於明尼阿波利斯郊區的總部旅行一千英里達到北卡洛萊納州阿什維爾的山區。在清晨的幾小時中,如果你的山上靠右邊的小徑上遊蕩,你很可能看到一位白髮男子輕快地從你身邊慢跑過去。羅伯特-珀科斯基(Robert Pokorski)將他的鬧鐘定在每天早上5點——但鬧鐘從未響過。
“到那個時候我總是已經起來了,”他説,他首先閱讀醫療和其他期刊,然後開始跑步。正是這位男子,現年59歲的醫生和哲學家,工商管理碩士和佛教實踐者 ——在卡羅納萊叢林深處的家庭辦公室工作——正是他在持續地改變哈特福德的承保手冊。
這本大部頭的乘保手冊提供了對幾乎每一個新的血液測試、診斷和用藥的指導——事實上定義了該保險公司的死亡演算中的每一個變量——它的長度現在已超過2,000頁。該公司的執行副總裁布賴恩-墨菲(Brian Murphy)表示,珀科斯基在2010年被任命為該公司壽險分部的首席醫療策略師,珀科斯基本人對所有這些變化幾乎不負有任何責任,但他對該手冊的整體影響已經是巨大的。
珀科斯基和其他醫生把來自所有醫療文獻的研究和數據匯總起來,證明心臟病和幾種形式的癌症不再像其曾經的那樣是“死亡標記”。例如,就在1995年,患有晚期冠狀動脈疾病的男性是斷然無法被承保的。現在人們預計動脈阻塞可以被相對簡單地修復並且新的斑塊積聚往往可用藥物控制,從而對預期壽命僅會造成較小的影響。
在哈特福德面臨的情形是,有關的變化是即刻發生的——數以百計的此前無法被承保的申請人現在獲得了承保(或更好的承保類別)。但這裡的驅動力主要並非利他主義,而更多在於對該公司而言有點相當於金融上的一種髖關節置換。
按收入計算,二十年前哈特福德是全美第六大壽險公司,目前它排第17位。與此同時,其股價在過去4年中慘跌了78%,相比之下壽險和健康保險基準指數下跌了40%。經濟形勢對公司而言很殘酷。但珀科斯基相信,哈特福德新的死亡演算表,很可能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給該公司帶來輕微的競爭優勢。“我認為我們承擔了某些大公司此前可能忽略的風險,”他説。事實上,該公司的銷售數字一定程度上支持他的看法。哈特福德2011年上半年的銷售較上年同期提高了15%,行業平均水平為4%。
競爭對手們並沒真正退卻。全美第五大壽險公美國萬通(MassMutual)鼓吹自己在評估乳腺癌存活者等潛在客戶時也採取一種非常先進的方法。“我會説我們處在領先優勢,”該保險公司的高級副總裁梅麗莎-米倫(Melissa Millan)説。排名居前的大都會人壽(MetLife)和保誠(Prudential)的代表們也表示,他們的承保手冊逐月變動,因為醫療奇跡在重塑治療模式。他們説他們也著眼于未來。
珀科斯基樂呵呵地説,人們要獲得指引的話,更多的是要需要看過去,而不是看未來。美國的人均預期壽命已從1900年的47.3歲升至今天的78.3歲。僅儘管早前這種上升中的大部分並且是最為顯著的部分來自的嬰兒和兒童死亡率的下降,但近幾十年的經驗尤其有説服力,珀科斯基表示,他指的是較年長者的死亡率的下降。
自1940年以來,每5年美國男性的預期壽命增長約一年,美國女性則增長1.1年。他表示,如果美國人僅僅保持同樣的模式,那麼本世紀末美國人的平均預期壽命將接近100歲大關。數數百歲老人數目就知道了。美國現在年齡在100歲或以上的人有大約53000人,而1950年時僅有2,300人——增長了2,200%。與此同時,這段時期美國總人口僅增加一倍。
認為人類正處在其意義最重大的增長——壽命增長——的開端的理念,可能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前景。但如果把這種觀點告訴S-傑伊-奧斯山斯基(S. Jay Olshansk),他肯定會當面笑話你(以一種友好的方式)。現年57歲的奧斯山斯基在伊利諾伊州大學芝加哥校區任教,他是在網上張貼他90多歲的父親跳舞和講黃色笑話的視頻的那類人。奧斯山斯基能想到的最駭人聽聞的笑話,就是人類的壽命正邁向瑪士撒拉(Methuselah,《聖經-創世記》中的人物,據傳享年965歲)區域。
奧斯山斯基內心對上述觀點持懷疑態度,他的一個主要信念是,整個的生命末期産業(保險公司等等公司)所使用的傳統精算表有其內在設計上的缺陷。究其原因,他表示,這些精算表是基於假定過去的壽命模式將在未來保持不變。但是,正如共同基金公開説明書上的通用警告説,過往的業績表現,並非未來回報之保證。他將珀科斯基的思考模式駁斥為對人們周圍明顯的現實“閉上眼睛”。(珀科斯基對此回應説,顯而易見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預期壽命不斷提高。”)
至於説奧斯山斯基的死亡演算法——是的,他也有一套死亡演算法 ——則遠遠不及珀科斯基的樂觀。多種顯著的社會和生活方式的因素可能容易地抵消人們能從醫療奇跡上獲得的壽命增長。例如,目前的肥胖氾濫是所有人面臨的最大的壽命限制因素之一。在2008年,超過三分之一的美國人肥胖,肥胖率比1962年翻了一番。奧斯山斯基説,這樣的一群比過去肥胖很多並因此更容易受到從糖尿病到心臟病在內的多種嚴重不健康狀況打擊的人口,是不可能持續過去世紀的壽命增長的。“煤礦裏的金絲雀已經死了,”他説。
自1984年以來奧斯山斯基,一直以這樣那樣的形式宣傳上述觀點。他本來被培養成為人口統計學家,後來把學術視野轉向了生物學。六年之後,他和兩位同事在《科學》(Science)雜誌發表了一篇具里程碑意義的研究文章。在這篇文章中,他論證説,即使找到治愈癌症的方法,也不會增加其他人的預期壽命。
“當我第一次進行了有關計算,我不相信計算結果,所以我算了一遍又一遍,”他回憶説。奧斯山斯基的結論是,不管醫生發現怎樣的治療手段,人類將撞到壽命之墻——在可預見的未來男女平均達到85歲。(即使是如果我們以某種方式能找到治愈癌症、心臟病的方法,並且“能夠對付所有導致我們死亡的疾病,不得傳染病,”他説,我們還是只能到達90歲的人類平均壽命。)要超越這個數字,他説,醫學科學家們必須想出一種方法來減緩老化本身的生物過程。
那麼,到底誰的演算法最接近真實呢?就現在而言,人們尚不清楚。然而,日復一日有一件事情變得更加清楚,這就是,如果我們的壽命計算錯誤,將會發生什麼。人們不需要看得太遠,只要看看州養老金和儲蓄基金正在發生什麼——它們現在面臨著6600億美元的資金缺口——就清楚了。皮尤中心(Pew Center on theStates)2010年的研究顯示,美國有31個州對其應承擔的義務所提供的資金不到應承擔義務金額的80%。
當然,金融專家們説,州勞動者基金、企業養老金和社會保障(Social Security)所面臨的問題,與當今許多個人投資者面臨的問題是非常相同的,這就是:確定如果我們“人活著,但沒錢了”的風險有多大。簡而言之,哪種選擇在財務上更明智一些?是冒在90歲時資金耗盡並靠喝西北風再活上10年的風險呢,還是擁抱更清醒的觀點,認為人類壽命的增長有其自然的上限,然後構想出一個相對短些,但可能更舒適的退休生活?
對某些人來説,如果壽命增長不那麼顯著,可能倒是一種安慰,如果這意味著現在不必馬上向年金中投入那麼多錢的話。在這個問題上,理財顧問們的觀點比主要的死亡計算者們更為接近得多,理財顧問們表示:不論最終平均壽命大體是多少,都要做好長壽的準備。
但是,護衛自己不遭受“人還活著,但資産已耗盡”的風險,正在變成是比單單增加個人積蓄更具戰略性的事情。諸如年金等保險産品目前在財務計劃中正在扮演更大的角色。(根據美國投資公司協會的數據,年金儲備已從2000年的1萬億美元增至目前的 1.6萬億美元。)並且企業們繼續開發更多産品提供給可能被稱為“長壽事業市場”的市場。(草沐/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