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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石:中國如何應對金融全球化的秋天

發佈時間:2012年01月31日 08:27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中青在線-中國青年報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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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重要的歷史轉捩點正擺在人類面前。金融危機爆發三年以來,對美元的質疑此起彼伏,“美式金融帝國”的金字塔體系正發出一陣陣裂縫撕開的爆裂聲。

  1930年代,世界被華爾街和倫敦金融城的玩家們拖入大蕭條的深淵。今天,歷史有可能會重復相似的困局嗎?

  跳出“貨幣拜物教”迷局

  就像英國資本所帶動的工業革命將人類帶入機械化時代一樣,美國資本推動了信息化革命,大大拓展了人類工業化的深度和廣度,併為下一輪生物、新能源、太空技術的科技大躍進做了很好的鋪墊。

  但是,資本追求無限增值和利潤最大化的本性,總是不可扼制地將它由生産、研發的推動者、組織者,異化為整個經濟體系循環的食利者、破壞者。

  人類的生産、社會的發展不能違背常識。貨幣與資本的牽引力量雖然是巨大的,但如果不能跳出“貨幣拜物教”的迷局,而讓生産和生活完全落入“金錢奴役”和“債務奴隸”的桎梏,那麼眼前的繁榮就不過只是幻人的煙霧。

  貨幣是一般等價物,本質上它是一種仲介物,是商品、服務等人類勞動的標價符號。但是,基於貨幣流通的現代資本主義經濟,把這個符號推上了“帝王”之位,一切任其組織、調遣和分配,也任其抽水、盤剝和榨取,這樣的循環,發展到不加限制的程度,就一定會走到經濟生活的反面,因為人類生産的速度永遠趕不上貨幣增值的速度。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説,“隨著商品流通的擴展,貨幣——財富的隨時可用的絕對社會形式——的權力也日益增大……一切東西都成了可以買賣的。流通變成了社會的大蒸餾器。一切都被拋到裏面去,以便當作貨幣結晶再從那裏流出來。連聖骨也抵抗不了這個煉金術”;“貨幣拜物教的謎,就是商品拜物教的謎,不過它已經變得顯著,迷惑著人們的眼睛。”這種貨幣權力,在現代經濟的表現,就是華爾街奉獻給世界的那一個又一個、披著炫目外衣的大泡泡。

  1971年之後,美元成為第一張全球化紙幣,它比黃金這種金屬貨幣更具靈活性,更具信用擴張能力。在強大的金融衍生品推動下,它開始以二進制的虛擬符號來不斷複製自己,以維繫那種似乎可以永不停歇的資本增值運動。

  華爾街的“金融騙術”之所以暢行天下,源於美國這個超級大國的信用,該信用建立在其他國家對美國霸權的信心之上。美國海軍學院教授托馬斯伯奈特説,“我們只用少量的紙幣去交換亞洲地區豐富的産品和服務……這一切並不公平,當我們送去這些紙幣時,我們必須要提供真正有價值的産品——美國太平洋[6.86 -2.56% 研報]艦隊”。這話説得直白又清楚,證明了市場“看不見的手”,是由貨幣“看不見的心”掌控的,而這背後的抵押物,則必須是“看得見的拳頭”。

  “泡沫經濟”就是殺雞取卵

  阿富汗和伊拉克,既是從地緣戰略上分割歐亞大陸強國的中樞地帶,又是控制地球資源富集區域的要害部位。21世紀美國在這裡啟動的兩場戰爭,將美國股市和美元指數推高,以此來維持華爾街“金融永動機”的運轉;反過來,也正是在這兩個地區戰爭受挫,才使得華爾街吹起的泡沫最終崩潰。

  如果説網絡産業泡沫多多少少,還是與實業基本面有所關聯,那麼房地産、石油等“資源泡沫”的放大,則是徹底割斷人類經濟基本循環的致命傷。正如馬克思所説,勞動並不是它所生産的使用價值即物質財富的惟一源泉。而如威廉配第所説,勞動是它的父,土地是它的母。人是通過自己的雙手,利用廣義的自然資源,才創造了文明。就是説,只有“父”“母”交流暢通,人類才能哺育出財富與文明這個“嬰兒”。

  而石油泡沫、大宗商品泡沫和房地産泡沫,則通過金融操作,將資源成本吹高到勞動者無法承受的地步。實業國家因為高油價而陷入“滯脹”;普通居民因高房價、高房租而消費低迷、需求萎縮;貧窮國家甚至因高糧價而陷入“不是糧食太少,而是食物太貴”的生存恐慌,以至社會動亂。對資源的掌控和炒作,短期看也許為金融利益集團帶來了利潤,但本質上是殺雞取卵,也必定斷送銀行家們的未來——資源是財富之母,資源金融泡沫就如同讓天下的女子都變成“高價妓女”,這只能昭示一種斷子絕孫的未來,何談利潤和增值?

  軍事霸權泡沫同金融泡沫有著相同的特性。從某種意義上説,今天的美國國家利益已被金融、軍工、石油等財團利益所綁架。即便“美式金融帝國”用相對巧妙的金融佔領,替代了“日不落帝國”血腥的殖民征服,但其治理方式仍然是通過構建“中心-外圍”模式,由資本中心區從邊緣地帶汲取利潤和資源。通常,這種“吸血”過程會越來越快、越來越貪婪,直到將邊緣地區的生産者逼到不反抗不足以生存的境地。

  資本主義的又一個“秋天”

  如同一個“新羅馬帝國”的再生。古羅馬帝國靠軍事征服把人變成奴隸,然後緊跟著大批“騎士階層”到來,以高利貸和放債,把被征服地區的居民變成“債務奴隸”,前一種征服為後一種壓榨開闢道路,而後一種壓榨最終將帝國推向死亡。

  1991年,蘇聯解體,本來應該是一個鑄劍為犁、化干戈為玉帛,讓世界迎來持久和平的時刻,但恰恰相反,社會主義陣營藩籬的轟然倒塌,反而給資本主義這種“軍事-金融”的征服機器,創造了一個巨大空間,這個“新的外圍市場”如同獻給“金融遊牧民族”的一片肥沃的草場。

  這僅僅夠他們饕餮了十個年頭。新世紀[12.72 4.61% 研報]的“911”事件以及“反恐戰爭”,則明顯是資本中心區與外圍區矛盾激化的結果。

  “羅馬人通過戰爭從地中海沿岸掠奪了大量奴隸和財富,這些財富反而使羅馬人不勞動,整個寄生和墮落了。結果地中海戰爭一旦受挫,羅馬就衰落了。”地緣政治學者張文木稱,“今天的資本中心國家也是這樣,如果不能在世界找到一個像蘇聯解體後那樣新的外圍空間,其衰落的命運是必然的。”

  這的確使人驚奇。美元構建的世界已經達到它的極致,有德、日提供先進工業品,有意、法提供奢侈品,有中國、東南亞提供中低端廉價日用品,有中東、非洲提供資源品,有拉美提供毒品……可華爾街的金融家們像“貪食蛇”一樣,總是不知饜足。那麼他們的終極目標到底是什麼?

  法國歷史學家布羅代爾,為資本主義的歷史勾畫了一幅簡略的素描:大航海時代開啟後,從熱那亞銀行家投資西班牙王國擴張,到荷蘭銀行家創建海外貿易王國,再到倫敦金融城的商業票據寡頭們,挾工業革命之鋒芒掀起經濟全球化浪潮,最終,流動的西歐資本通過一輪又一輪的積累和凝結,在北美大陸進化成了現代資本主義的“巨型烏賊”,並將觸角伸到了世界各地。這一過程中,每當資本主義“換殼”的關鍵時刻,都會産生金融化、泡沫化的典型症狀,被喻為“資本的秋天”。

  在這個秋天,“金融擴張”既是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坐享其成,以金融統治維繫其高利潤、高收益的時刻,也是新興資本主義國家以強力挑戰前任,最終開創另一輪“物質擴張”的重要關頭。為了追求高利潤、高增長,它借助既有的競爭優勢,吹大資源泡沫,炒作金融衍生品,這雖然有可能使競爭升級,並扼制對手,卻反而會掏空自己,開啟一個“金融自殺”程序。

  從這個意義上講,金融化、泡沫化是資本主義經濟治亂循環、興衰更替的必經階段,就像在中國漫長的農業經濟時期,每到王朝末期,必然經歷土地兼併、高利貸盛行,進而流民迭起、社會動亂一樣。資本在此時,暴露出它暴虐的一面,別人對它供奉越多,它就越貪婪、越得寸進尺,越要把別人吃幹榨盡。

  歷史經驗也確乎如此,資本主義國家由其本性使然,很少懂得節制,它們往往成功越快、就失敗越早,對外擴張越順利、對內泡沫化就越嚴重,它們活得越好,爛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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