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偉

　　12月12日，重慶啤酒(600132.SH)拋盤如注，第三天無量跌停于59.09元，連續三次跌停導致該股蒸發106億元市值。

　　不過，對比交易所三天來的成交回報，記者發現即便遭遇斷崖式下跌，機構似乎也沒有放棄。

　　12日，依然有機構買入11.23萬元，但名次已從8日和9日的第四和第一滑落末位，金額也不及當時的30.64萬元和161.52萬元。

　　儘管如此，與同日數百萬元賣出金額相比，這只是毛毛雨，象徵意味更濃。

　　8日，重慶啤酒II期數據面世時，押寶乙肝疫苗的機構與個人投資者立陷恐慌。上海、深圳等地的多位投資者當日即飛抵重慶，他們的目的是第一時間向重慶啤酒建言：公司應積極調查乙肝疫苗II期揭盲數據的真實性。

　　那一刻起，一場針對重慶啤酒II期數據真實性的行動轟轟烈烈開始，11日晚10點，一位重倉重慶啤酒的私募界人士告訴本報記者：用數學的方法可以證明II期揭盲數據“嚴重失真”。

　　“數據門”的幕後玄機

　　事實上，以北京大學人民醫院為組長單位的“乙肝疫苗II期臨床研究”共招集360例受試者，同時按1：1：1的比例隨機分配進入安慰劑組或600微克治療組或900微克治療組，這意味著安慰劑等3組的人數相同，均為120人。

　　據重慶啤酒公告稱，經專家盲態審核，有360例納入安全數據集，354例納入意向性分析集，328例納入符合方案集。

　　“簡而言之，有32人因各種原因脫靶，只有328人進入統計樣本。”上述私募界人士説道。

　　這意味著，不管是安慰劑組還是600微克治療組或900微克治療組，他們每一組的人數範圍可以鎖定，即88-120人。

　　由於重慶啤酒公佈主要療效指標—HbeAg轉陰同時抗HB陰的血清轉換應答率(下稱E抗原轉陰)，安慰劑組28.2%，600微克治療組30%、900微克治療組29.1%，由此可推算出各組E抗原轉陰的人數。

　　以安慰劑組為例，該組E抗原轉陰的人數範圍為25-33人(即28.2%88人至28.2%120人)，600微克治療組E抗原轉陰人數為27-36人，900微克治療組轉陰人數為26-34人。

　　II期揭盲數據失真

　　基於安慰劑組有88-120人，其中25-33人出現E抗原轉陰，此時若用E抗原轉陰人數除以安慰劑組總人數，共得出297組數據，但符合28.2%應答率的僅三組，即103人中有29人E抗原轉陰，110人中有31人E抗原轉陰，117人中有33人E抗原轉陰。

　　同理，600微克治療組有88-120人，而其中有27-36人出現E抗原轉陰，符合30.0%應答率的只有4種情況，即90人中有27人E抗原轉陰，100人中有30人E抗原轉陰，110人中有33人E抗原轉陰，120人中有36人E抗原轉陰。

　　至於900微克治療組有88-120人，其中26-34人出現E抗原轉陰，符合29.1%應答率的只有三組，即103人中有30人E抗原轉陰，110人中有32人E抗原轉陰，117人中有34人E抗原轉陰。

　　由於上述3組總人數為328人，但沒有一個組合等於328。

　　最接近328人的有兩組數據，一為安慰劑組有110人，其中31人E抗原轉陰，600微克治療組有110人，其中33人E抗原轉陰，900微克治療組有110人，其中32人E抗原轉陰；二為安慰劑組有103人，其中29人E抗原轉陰，600微克治療組有120人，其中36人E抗原轉陰，900微克治療組有103人，其中30人E抗原轉陰。

　　12日，本報記者致電關注過重慶啤酒的券商研究員，該研究員表示，上述數學推論非常有意思，但不便發表看法。

　　數據結果出籠背後

　　12月10日，本報記者輾轉聯絡上一位參加乙肝疫苗II期揭盲會議的專家， 據他回憶，11月27日的會議下午1點半召開，與會代表討論每個參加臨床實驗的病人情況，直到晚上8點才開始揭盲，會上有3個主角，分別為重慶啤酒董事長黃明貴、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副院長魏來教授及吳玉章教授。

　　“魏教授從一個密封的信封中拿出盲底，就明確了每位病人到底是參加安慰劑組還是600微克治療組或900微克治療組，此後數天RPS再根據盲底及檢查指標，計算出三組E抗原轉陰的比例是多少。”上述乙肝專家説道。

　　數日後看到II期揭盲數據後，上述乙肝專家非常吃驚，他向本報記者坦承，II期揭盲數據就像是“低水平的論文造假”，因為“360個病人分三組，每120人為一組，都注射青黴素，由於個體體質不一樣，最後統計三組間的反應率都不會這麼接近”。

　　因II期揭盲數據受到廣泛質疑，這使得臨床合同研究組織—RPS被置於風口浪尖。

　　坊間流傳著一種未經證實的説法，即重慶啤酒2009年下半年啟動II期臨床實驗B階段時，百諾科是重慶啤酒的臨床合同研究組織，但不到半年，其被國際知名機構RPS收購，隨後，重慶啤酒與RPS的關係逐漸由親密無間變成摩擦不斷。

　　據上述專家透露，乙肝疫苗II期揭盲數據的産生有多個環節，但因II期B階段最初的盲底只有一份，因而“理論上不排除有人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