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建寧

　　美國8月非農就業數據比較暗淡，並沒有經得起試金石的正面檢驗，這徹底擊碎了指望美國經濟短期根本好轉的可能性。就業崗位“零增長”的結果，反映出企業層面受美債危機影響深重，普遍還沒有從信心低迷中振作起來，擴大雇傭人數、提升就業崗位的熱情依然冰冷，這不僅給美國當政者敲響了警鐘，也給焦頭爛額的美聯儲加大了壓力，反而可能倒逼美聯儲採取貨幣刺激政策，來促進有就業的經濟復蘇。所以，QE3或者變相的QE3面世的腳步近了。

　　美國總統奧巴馬前周公佈4470億美元就業方案，目的就在於提振美國經濟。筆者以為，該方案一定程度上可以視為QE3的“變形金剛”，因為毫無疑問這是把經濟刺激的接力棒由美聯儲轉移到了財政部手中，目的都是保持美國經濟增長的持續動力。

　　如果國會能順利通過為員工和企業提供減稅優惠的輔助措施，那麼美國經濟的復蘇就會走入正常發展的軌道，和此前單純為金融體系發鈔票注入流動性的復蘇有著天壤之別，因為那種復蘇是為了復蘇而復蘇，缺乏就業率提高的天然配合，並不能被視為經濟真實全面地步入根本好轉。只能説明美國決策層在提振經濟方面，在兜了一個大圈之後又回到了解決問題的原點，開始真實地思考和面對經濟復蘇最為現實的問題，那就是通過真正直面就業問題，來尋求製造業增長的內在動力，為伴隨失業率下降的經濟復蘇創造條件。

　　這種迫不得已的思維轉折，已對投資品市場産生不同的影響和結果。一方面，是實體經濟中的製造業信心開始恢復，資金向企業領域悄無聲息地流動。表現在美股道瓊斯指數上，短期來看在11000點上方獲得了強勁支撐，能對歐債危機的衝擊産生比較明顯的抵抗能力，讓美股多頭力量找到了宣泄壓抑情緒的理由。

　　另一方面，如果資金看好企業的中長期投資價值，那麼必然會抑制和壓縮尋求黃金投機的盈利空間。作為能避險保值的黃金投資，在QE2到期而QE3未能接班推出的空檔期，演繹了足夠狂熱的飆漲走勢，從7月初到9月上旬，催生了30%以上的暴利空間。而現在4470億美元，變相QE3的就業振興計劃，恰好抓住了經濟發展的本質，即經濟發展是為人服務的，是改善就業品質、提升就業者尊嚴的活動。所以，國際黃金市場交投的積極性將面臨較大壓力，會受到大幅度獲利資金的高位套現壓力。

　　其實，伯南克此前央行年會講話似乎也暗示了QE3變身的方向，他説“如果被證明有必要，特別是經濟前景顯著惡化的情況下，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已做好準備，通過非傳統措施來加大貨幣政策的寬鬆度”。也許，當下失業率居高不下，正是伯南克所言“經濟前景顯著惡化的情況下”；而“非傳統措施”就是一套組合拳，4470億美元就業方案也是其中之一。

　　筆者曾推斷，“非傳統措施”並非投資人千呼萬喚的QE3，而是憑藉豐厚的黃金貯備作為調節工具，把黃金市場作為貨幣政策工具使用，讓世界財富以黃金為載體向美國聚集，用一塊塊金磚墊起美國經濟下滑的車輪。現在看來，“非傳統措施”確實還應該包括積極的財政政策，就業方案就是貨幣政策走向保守時的補充工具。近3個月來投資品市場的詭異變化，確實體現了一幅奇異圖景：通過拉高美國重倉持有的資産(黃金)價格，在世界範圍內進行有利於美國的財富轉移；維持或承諾國家信用性資産(主要是美債)價格，防止投資者對美債信用悲觀而短期集中拋棄；限制或打壓證券化泡沫資産(主要是股票)價格，迫使流動性跟隨利益行走，向很賺錢的黃金交易集中，也就是驅使世界虛擬財富向美國賬戶集中和流動。

　　然而，當奧巴馬總統的就業新主張出現後，發出了醉人心魄金屬聲響的黃金期貨光芒黯淡了不少。黃金暴漲帶來的滾燙熱度開始降溫，最近快速跳水，接連跌破了5日、10日、20日三大均線走低，1800美元上方的高位平臺能否支撐，有待進一步觀察確認。黃金牛市財富挪移快要畫上句號。

　　美國推行積極財政政策，黃金儲備收益為就業方案奠定了必要基礎。美債作為導致世界經濟波動的大禍源頭，與其説深深影響著國際金價的方向和走勢，還不如説正被“粗暴狂野”的金價改造和改變。正是因為金價的不斷暴漲，技術上深受危機影響的美國，卻“意外”獲取了千億級別的“金色收益”，債務結構自然得到很實惠的改善。顯然，黃金大牛市為美國吹來了財富颶風，動用黃金儲備庫可以挪移和調節財富，所籌資金不僅可以用於償還到期債務，而且也可以為降低失業率買單。

　　由此，筆者以為，中國外匯儲備“美債化”趨勢無助於鎖定國民財富，直接購買和投資具有增長潛力的實體經濟相關企業的股權，應該進入投資管理部門的視線了，有必要實現國家財富的多元化儲備和投資成分構成，實施結構調整保有的適當、動態調節，就價值增值不斷進行動態評估。

　　(作者繫上海金融學院公共經濟管理學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