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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提出,三峽工程在發揮巨大綜合效益的同時,在移民安穩致富、生態環境保護、地質災害防治等方面還存在一些亟須解決的問題,對長江中下游航運、灌溉、供水等也産生了一定影響。
這一高層信號的釋放,恰值長江中下游地區遭遇50年來罕見乾旱。
此次長江中下游地區汛期逢大旱,再次引發三峽工程利弊之爭。
此次旱災的原因是什麼?與三峽工程到底有無因果關係?
據新華社電 是什麼造成長江中下游嚴重乾旱?新華社調查稱,由全球氣候變化引起的異常天氣現象是“禍首”,但天災之外還有不少人為影響因素。
大旱主因是全球氣候變化
湖北省氣象局武漢區域氣候中心副主任周月華説,受拉尼娜氣候現象(赤道太平洋東中部海面溫度持續異常偏冷)的影響,自去年底以來大氣環流出現異常。西太平洋副熱帶高壓勢力整體偏弱,暖濕氣流無法深入到長江中下游地區,造成長江中下游大部分地區降雨偏少。
但一些基層水利幹部反映,天災外還有不少人為影響因素。
首先是河道湖泊非法挖沙,使河道嚴重下切,水位下降,沿湖沿江地區取水困難。位於江西新建縣的贛西大堤牛頭湖電灌站已無法從贛江抽水澆田。無奈之下,當地重新在電灌站邊上架設了兩條152米長的鋼管,延伸到贛江中抽水灌溉。新建縣水利局負責人坦言,在贛江中下游一些河段,與2000年比較,河道被深挖了4米多。大量寶貴水源位於中間狹小的深切河道裏,遠離河岸,無法抽取利用。
另一個人為因素是,一些地方小水電站快速發展,在乾旱期間成為抗旱“攔路虎”。在江西、湖北、湖南,許多主要河流及其支流均建有電站,對上游來水進行人為控制。正當乾旱季節中下游地區需大量用水時,這些電站卻大量攔蓄水發電。由於電站管理權歸屬不同,利益不同,調度困難,制約了抗旱工作。
今年4月份,在江西修河流域,因上游水電站不願放水,導致下游2萬畝早稻田得不到及時灌溉。在上級部門干預下,電廠才開閘放水,但此時已造成農田受旱損失。
第三個人為因素是各地水利設施老化,難以滿足抗旱需求。記者在湖北等地旱區看到,目前農業生産中許多灌溉設施都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修建的,設計標準低,損毀嚴重,功能無法正常發揮,很難滿足抗旱需要。
不能“雨豐忘旱、臨旱掘井”
“雨季抗旱”對防汛部門和基層幹部是個新的考驗,暴露出當前南方抗旱工作的薄弱環節。江西省防辦總工程師史小平坦言,長江中下游嚴重乾旱説明,沿江各地還要完善抗旱預案,尤其是一些地方的汛期抗旱預案還是空白。
有關專家提出,乾旱情況下,政府應對電站、大壩進行及時調度,集中有限的水資源抗大旱。同時杜絕非法採沙導致河道下切影響取水。
長江水利委員會防災減災處處長黃奇認為,多年來南方一些省份農業生産用水很粗放,節水意識和節水技術都不強,灌溉設施的修建標準也不高。面對全球氣候變化,南方豐水區應重新認識自身水資源變化,不能“雨豐忘旱、臨旱掘井”。
“在全球氣候變暖的背景下,我國發生災害性強降水的概率在增大,乾旱時間延長的概率也在增大。”湖北省氣象局武漢區域氣候中心高級工程師陳正洪説,這對各地水利體系提出了更高要求,不僅要求能抵禦區域性突發強降水,還要增強水利工程蓄水性能建設,要補的課很多。
“三峽工程誘發大旱”爭議
三峽大壩建成至今,始終被外界爭議包圍。近年頻繁發生的地質災害、旱澇災害等都被指與其影響有關。三峽工程與今年大旱有無因果關係?自上世紀80年代至今,似乎仍無定論。
多名專家近期受訪否認“三峽工程誘發大旱”質疑
建壩有不利影響但非氣候影響
國家防總日前決定,再次加大三峽水庫下泄流量,以緩解長江中下游旱情,顯示出三峽工程在抗旱方面的作用。但另一方面,三峽工程本身卻被質疑為近年來連續大旱的誘因。
質疑是否有理?三峽工程與此次旱災有無因果聯絡?綜合公開報道,相關領域專家、業內人士普遍認為,三峽工程確對環境造成負面影響,但並非氣候影響。
乾旱與大生態環境相關
中科院院士、清華大學水利水電工程系教授王光謙接受媒體採訪時指出,大旱不能歸罪于三峽工程。王光謙表示,有直接科學證據能夠證明的是,三峽大壩的不利影響體現在地質災害、生態環境惡化(如水庫截流後長江幹流及支流多次出現水華)和淤泥問題。
湖北省社科院農村經濟研究所所長鄒進泰認為,乾旱與大的生態環境有密切關係。由於生態環境破壞比較嚴重,導致雨水分佈不均勻;水利設施建設不足,則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旱情。
中國工程院院士“三峽工程階段性評估項目”地質與地震評估課題組副組長盧耀如表示:“當然,在長江中游三峽大壩攔腰一截,必定會改變原先平衡的狀態,使長江流域這一個自然系統一分為二。不僅一切地質作用都要産生調整演化,空氣中的水氣流動也會有相應變化。”
但盧耀如認為,這和大片地區受全球氣候變化的影響相比“不可等同”。去年福建、海南等許多地區也發生大水災,這肯定不是與三峽有關。將近年來各種極端天氣全都歸因于三峽工程“肯定是欠科學的,也不可能”。
對於近年來長江中下游的“汛期乾旱”現象,盧耀如分析,洞庭湖、鄱陽湖水位連年下降很大程度上與人工圍湖有關,鄱陽湖解放初期有4000多平方公里,後來到2000多平方公里,現在面積更小。
枯水期可以“少發點電”
武漢大學水利水電學院院長談廣鳴也認為,乾旱和三峽(工程)沒關係。“現在有一種説法,水庫對局部氣候有影響,但往往也只對局部氣候,而不是大面積氣候。今年乾旱是大面積乾旱。而三峽(工程)是一個河道性水庫,對局部氣候影響很小。”他進而指出,三峽蓄水對下游的環境會産生一定不利影響,但其在水電利用方面的利遠大於弊。
如何在蓄水發電和枯水期放水防旱之間建立一種協調機制?談廣鳴説,目前相關方面已經建立一些相關機制,2009年原來準備蓄到175米,後來因為來水實在很少,下游缺水也嚴重,水利部門就通知三峽不再往上蓄了,蓄到172米就可以了,讓大壩少發點電,減少對下游不利影響。“只是這種機制還不夠完善、不夠系統。”
談廣鳴指出,水利工程的最大特點就是“削豐補枯”“提前一兩個月多放點水下來,緩解下游旱情,這就是水利工程對枯季補水的作用。如果沒有三峽工程,你想補水也補不了。”
建壩前已料到“幹澇災害加重”
1986-1989年國家組織412位專家論證三峽工程,9位專家未在報告上簽字
三峽工程建成後逐漸顯露的一些影響,其實在上馬之初已被預計到。1986年6月開始,由原水利電力部組織,14個小組、共412位專家展開了一場歷時三年的三峽工程論證會。
當時有九位專家未在論證報告上簽字,未簽字的理由分別涉及庫區移民、環境影響、經濟效益等方面。值得注意的是,在自然環境影響方面的論證意見中,生態環境組專家侯學煜以“陸地生態系統非常脆弱”為由,拒絕在論證報告上簽字。侯學煜任中科院植物所研究員、全國人大常委,于1991年逝世。
在1988年的論證中,當時76歲的侯學煜指出:“建壩後,沿江兩岸的密集人口,勢必要擴大到山坡上找出路,於是毀林開荒、陡坡種植、有增無減,隨之土壤侵蝕、貧瘠化的現象加重,水土流失面積擴大,強度加劇,泥石流、滑坡、幹澇災害也日益加重。”
三峽工程建設以來,強制性的植樹與禁墾指令在多地施行。2005年,一些參與三峽工程論證的生態環境專家還被請回三峽,對湖北、重慶段的三峽風景名勝資源進行了評估。
事實上,1988年的論證結論就已表明,防洪、發電、航運都有各自要求,有一致的方面,也有不一致的方面。其時,許多航運專家已經意識到,“如果三峽水庫經常用於攔蓄一般洪水,或者三峽電站承擔調峰任務太重,都將影響三峽工程通航條件,使航運效益受到損害”。論證結論對此表示“慎重對待,妥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