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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鳳凰涅槃一樣,在吃苦煎熬中劉效禮開始領悟到軍人的真正含義,完成了好鋼成刃前最關鍵的淬火
1962年7月6日傍晚,我從濰坊登上了東去的悶罐車。一夜顛簸,第二天中午來到膠東半島崑崳山深處的一個新兵連,開始了軍旅生涯。
在部隊,我先是幹了40多天的炊事員,後又分到炮兵連、警衛連。除了苦練投彈、射擊、刺殺這三大技術,還扛石頭、建營房、勾墻縫、刷油漆,儘管很累,但把學習毛主席著作筆記當成作文來寫,仍是我最大的堅持和愛好。在新兵連當炊事員也吃不飽,餓得出虛汗是常有的事。有一次,老班長偷偷把我領進儲藏室,沏了滿滿一碗紅糖水,説“喝了它,這個也解餓。”分到炮兵連,由於戰備形勢緊張,有時一晚上就緊急集合兩次。一會兒要扛著無后座力炮往山上跑,一會兒又要套馬車拉炮,這種生活既是煎熬更是礪練。自己哪會意識到,嶄新的人生篇章就是在這種磨礪中悄然拉開了幃幕。
這一年,劉效禮20歲。
看到首都到處飄揚的五星紅旗,我忽然記起,一年前的這一天,自己在黨旗下莊嚴宣誓
膠東半島的秋天十分美麗。1966年10月初的一天,我正在集訓隊訓練,突然接到通知:“帶著毛主席著作筆記速回連部,兩位地方同志要跟你談話。”
在連部,兩位地方幹部仔細詢問了我的個人及家庭情況,逐篇看了我寫的筆記,然後才説明來意:經周總理批准,中央廣播事業局準備從部隊選調一批編輯記者。
談話很快結束了,我又回到了集訓隊。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談話竟然改變了我的一生。10月20日,指導員找到我説:“立即辦理退伍手續,到北京去。”隨後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北京復興門外大街2號廣播大廈幹部處,10月31日前報道”。
我捨不得脫掉已經穿了4年4個月的軍裝,更不情願離開連隊,連長髮火了,拍著桌子説:“你怎麼不明白呢?到了北京貢獻肯定比在這裡大!”沒辦法,我服從了命令。
1966年10月31日淩晨,我背著一個打得十分標準的軍人揹包,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北京永定門火車站。看到首都到處飄揚的五星紅旗,忽然記起,正是一年前的今天,我在黨旗下莊嚴宣誓。
這一年,劉效禮23歲。
初到北京,我壓根就不知道電視是什麼
中國電視誕生的那一年,我15歲,在山東濰坊二中讀初三,但我不知道中國有了電視。我們學校和濰坊柴油機廠是近鄰,晚飯後散步,經常和這個廠的工人擦肩而過。他們穿著深藍色工作服,上面沾滿了斑斑點點的油跡,柴油的味道很好聞。我也曾想過當一名濰柴工人也不錯啊。
住進中央廣播事業局招待所,我平生第一次見到了電視機。“噢!原來就是一個裝在木頭匣子裏的小電影呀!”直到這時,我也沒想到會和這個東西相依相伴,一幹就是40年。曾有人問我,到底是電視選擇了你還是你選擇了電視,唉!當時都不知道什麼是電視,怎麼會選擇它呢,倒不如説是連長為我選擇了電視,其實不要説連長,就是師長、軍長那時也沒有見過電視。人要服從命運。
到了北京,我進入了另一種忙碌之中,開始沒白沒黑學著寫解説詞。長片、短片、新聞片,一切都從頭學起。
1967年春天,我寫了第一部紀錄片解説詞《蘭考人民戰鬥的新篇章》,接著又寫了《首都軍民慶五一》和《紀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25週年》等大型紀錄片的解説詞。在以後的日子裏,越寫越多,很快就有人説我是“解説詞寫作高手”,當然我也曾非常艱苦地努力過。當時電視臺的資料室成了我的“第二宿舍”,經常趴在那裏研究老同志的解説詞。漫漫長夜,孤燈為伴,一遍一遍的學著、練著,手指都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這一年 ,劉效禮24歲。
根據葉帥指示,劉效禮第二次穿上了軍裝
1979年中越邊境作戰結束後,葉劍英元帥説,搞軍事報道還是應該由現役軍人擔任為好。於是這年的最後一天,我再次穿上了軍裝。
1980年,我和同事拍攝的紀錄片《幹枝梅頌》以《人民子弟兵》欄目的開篇之作,在除夕之夜播出,接著又推出了我國第一部反映農村大包乾的紀錄片《説鳳陽》。前不久,一個外地的年輕紀錄片人還給我打來電話説:“看了30年前的《説鳳陽》想哭……”1982年建軍55週年,我寫了一篇8分鐘的電視社論,併為此榮立三等功。1984年為慶祝新中國誕生35週年,央視第一次大規模直播閱兵遊行慶祝活動,解説詞是我和陳漢元、崔屹平撰寫的。節前審稿,吳冷西部長斜躺在沙發上瞇著眼睛聽我念完後説,“很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