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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在某一階段成功的企業家,是否都具備二次創業的精神?是否都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勁頭?是否都會面對新生代的挑戰毫無懼色?
二次創業對有些人來説是攀頂人生又一峰的興奮劑,對有些人也可能是“逼上梁山”的放手一搏,無論是何前因,人們只是因為他們曾經的成功而對下一幕有了更多期待。
創業需要的是激情、突破和日新月異,管理提升需要的則是有序、漸進和持續改善,對二次創業的商業精英和企業來説也是如此。我們在激情之餘,還要有理性的準備和思路。我們對勇於選擇“二次創業”的職場精英、企業家和企業致敬。
二次創業為什麼?
尋找人生下一次沖浪
2011年10月18日,張宏江一夜難眠。
看到張亞勤的郵件後他流淚了,不知怎樣去回應曾經的親密戰友,就像他不知道怎樣將自己的決定公之於眾——告別微軟亞太研發集團首席技術官、微軟亞洲工程院院長的過去,“跳槽”到金山軟體擔任CEO。
張亞勤第二天要宣佈這一消息。按照以往的默契,他將準備好的文字電郵給張宏江,好讓他準備給全體員工關於此事的回復。
“從個人層面來看,沒有人會比我更想念張宏江。過去12年間,張宏江已經成為我最忠實、最值得信任以及最依賴的朋友和夥伴。”張亞勤在撰寫郵件那一刻也許仍心存僥倖。
10點半張宏江回電郵給亞勤,“你的郵件讓我流淚,我的回復今晚不可能準備好了。”次日淩晨,他仍毫無頭緒。“從6點到7點,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上午7點38分,張宏江發了一條微博後思緒流暢,15分鐘完成了“作業”。
5天后的下午,張宏江正式出任金山CEO。上午他還在微軟與老領導告別,他的老闆告訴他,“你有一把金鑰匙,可以隨時回來”。
這令張宏江分外感動,“覺得微軟那個門對我一直是開的。”但3個月前雷軍開門見山地邀請他時,他已經放棄了這把金鑰匙,彼時二人尚未有過多交集。“之前我只是為微軟了解中國軟體的市場狀況,和他交流業界看法。”但卻不妨礙他們一拍即合,“我心裏面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正好這機會就來了。剩下三個月我沒有什麼反復猶豫,只是更進一步地去理性化這個決定,比如了解金山業務、財報和過去的整體情況等。”
張宏江心中嚮往這樣的機會已久,“其實我一直在追求能讓我保持亢奮狀態、刺激一點的東西。工程院我做了7年之久,本身就是一個創業。我其實一直在跟老闆、朋友説,希望在退休之前能再做一件事情,做得像當初創建研究院或者做工程院這樣。”
對張宏江而言,即使沒有遇到金山,換做另一家能提供同等機會和平臺的公司,他一樣會離去。因為過去工作20年中的每次選擇他都遵循了這樣的原則:沒有依賴科學家嚴密的論證思維,而是憑著創業家的直覺堅持到底:“我始終渴望探求新的嘗試,從中國到歐洲,從新加坡到美國,最終重返中國,從學術研究轉向公司研究,從企業孵化轉向産品研發。”
交談時,他出現頻率最高的英文單詞是“Exciting”,唸唸不忘“Longing”(渴求)一詞在中文的含義。張宏江以創業的心態馳騁在職業生涯的每一程,身處波峰而一次次主動改變職業曲線方向,不是朝著更穩定、優渥、性價比更合適的一方,而是朝著更具挑戰、更忙碌甚至從零做起的那方。年屆50的他將過往種種都看作驛站,而始終追尋讓自己萌動、興奮甚至會陣痛的下一個崢嶸。
他在享受創業。“如果你熟悉我的過去,就應該知道我離開微軟其實不足為奇。如果哪天我去了另一家外企,你才應該感到驚訝。”
為此,他清掃一切障礙。如同1999年從美國回歸時他向太太隱瞞了北京的沙塵暴一樣,這次他同樣用“謊言”安慰她,“不會比微軟更累、更辛苦。”
和太太相比,對共事13年的戰友張亞勤開口説走就沒那麼容易。9月微軟亞太研究院高層在九寨溝開會期間,張宏江給亞勤發了一封郵件,寫道“我在認真地考慮離開微軟”,並毫不含糊地表明今後動向。亞勤和他從深夜10點半聊到次日淩晨,希望宏江再考慮一星期。
接下來是他的上司出馬。來到北京的微軟首席戰略和研究官直截了當地問張宏江,“你在公司內部還想做什麼樣的事?”張宏江和盤托出自己的設想,他馬上問道,“如果這件事情現在能讓你做,會改變你的決定嗎?”
他看到了自己不希望得到的答案,詢問張宏江,“但這是不是也已經晚了?”張宏江的內心不是沒有感激和為難,但他不可能對雷軍“違約”。上司明白後真誠地對張宏江説,“Let me give you some fatherly advice(給你一些父親般的忠告)。”原來他也曾經創業,以過來人的身份把一些經驗悉數傳授給張宏江。
微軟的挽留是真誠並直指內心的,在這家偉大公司所表現出的偉大氣質中,張宏江被折服,“我深深地體會到微軟的留意。但不是説給你這個那個,不是要漲工資,那樣反而很虛或者功利。我感到他們非常真摯地想了解你的追求和夢想。其實我的老闆、亞勤都給過我很多內部的機會,但是大部分在美國,而我暫時不想離開中國。”
對張宏江而言,與其説來金山易,不如説離開微軟難。二次創業的阻力不在於前行道路的崎嶇和飄搖,而在於如何拋卻過往的榮耀和溫暖。
有人問他,“你年紀這麼大了還折騰什麼?”張宏江的回答是:我43歲開始學滑雪,46歲和兒子一起學沖浪。現在惟一想試但還沒有試過的就是跳傘。他自認天性中帶有冒險成分,“我本人心裏面還是蠻喜歡刺激的。但是好像從小就給人好孩子的印象,限制了這種發展,所以我在沒有限制的時候就會非常張揚。”
冒險幾乎是創業家血管中的維他命,他們永遠不安分、不甘心、不滿足現狀,“我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不會把大把時間拿來睡覺或者純粹休閒。”他給新東家打工的日子十分忙碌。“在珠海一天見了幾十人,連我的秘書都快頂不住了。”張宏江滿面笑容地享受著這份新的激情。
二次創業是什麼?
是樂趣,是金不換
與張宏江同樣受到創業年齡質疑的是他的新老闆雷軍。不過他毫不介意,“柳傳志40歲創業,任正非是43歲,我覺得40歲重新開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堅信人因夢想而偉大,只要我有這麼一個夢想就此生無憾。” 雷軍18歲偶然讀了一本《矽谷之火》的書,從此就一直夢想有朝一日也能像喬布斯一樣辦一家世界一流的企業。事實上,40歲這年他作為成功的投資人名利雙收,早年投資的幾家企業已經變現,手頭還有不少“雞蛋”孵化得也不錯。但同樣令人不解的是,他依然投入全部精力二次創業,創辦了小米科技。即使在他“挖角”張宏江期間,對方去小米公司找他都只能排在晚上9點之後,聊到淩晨是常態,也許這就是創業和夢想的力量。
與雷軍相反,吳剛17歲沒讀大學創業至今,他一路要解決的問題是,“別人老覺得我歲數小。”但36歲的他在創業路上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吳剛算得上中國遊戲事業的最早開拓者。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不喜歡束縛,創業對他而言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本能。16歲開始編程獨立謀生,不再向父母討生活,父母雖是清華高材生,但“他們掌控不了我”。十幾歲他就賺得幾十萬,“我對於錢、成功沒有任何感覺,那個時候就是樂趣。”
吳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高興死了,天天在電腦前面不知疲倦地編程,整晚不睡覺我就是喜歡,我覺得如果能把編程變成我的職業那是太幸福的事了。”那時他帶一個小團隊在清華幼兒園裏租了間房幹活,“我特別懷念那個時光,交了好多的好朋友,一起編程,我給他們錢,有特別強的樂趣。”
三年後他已經不滿足於編程,一次偶然的機會吳剛開始為別人開發遊戲軟體,從此與遊戲結下不解之緣。1999年底,摸爬滾打多年的他創建了北京數位紅軟體應用技術有限公司——數位紅後來一度成為中國最大的手機遊戲開發商。
那段日子在別人看來頗有艱辛之味,網友留言曾去數位紅公司辦事,想不到辦公條件如此清苦。但吳剛顯然自得其樂,“我自己不覺得有多難,我始終是一個把工作當成樂趣的人。你的出發點到底是什麼,最終決定你能得到什麼。”
創業不到三個月,七八個人跑得只剩下兩三個人。2000年底,公司只剩下2個人,吳剛開始找朋友借錢。吳剛在工作日誌中這樣記載,“2001年12月底:終於籌借到一筆10萬資金,一年為期,代價高昂。我和馮文傑(另一創始人)搬到回龍觀龍澤苑的一間三居室,租金1800,可以寬帶上網。那年最冷的一個夜晚,北風呼嘯中,我們搬家,辦公、吃住都在那裏。同時我們迎來的第一個全職員工高智傑擔當美術工作。一個人一個屋,天天有啤酒喝。”
不久,數位紅第一款手機遊戲正式問世,之後成功與諾基亞捆綁,打開海外渠道,公司日益步上正軌。2005年數位紅被盛大軟體收購之前,年銷售額近千萬元。離開數位紅當天,吳剛給同事們寫了一封郵件:“我的生命註定是要由很多創業經歷組成的,我熱愛那份感覺,那種成就感無法替代。”
果然,在盛大打工兩年後吳剛再次創業,先後合作創立V8和頑石公司,在手機遊戲領域繼續獨領風騷。“人還是要做自己最擅長的東西”,他的創業真理得到了回報:《二戰風雲》iOS版在中國App Store市場排名第一,最高月收入達80萬美元,2011年頑石預計全年營收2億元人民幣。兩次創業經歷讓他積累了從遊戲製作、運營到團隊建設的豐富經驗。
員工們都怕這位看上去溫和、開朗甚至桀驁不馴的“北京爺們”,儘管將其視為公司的“精神領袖”。“因為我對很多事情特別認真,特別苛刻。”吳剛會深入到産品的細節中,“比公司每個人都懂産品。”他覺得一個人在這個年代“能專注做自己喜歡的事太幸福了”,因此他不能容忍別人的不認真。
“我不相信人和人之間智力上有多大差異,我覺得時間永遠是自己而不是老闆的,我要在我的時間裏做我要做的事,所以工作17年來我都能回憶起哪一年做了什麼,一直在寫工作日記,特別清楚。包括我愛寫微博、博客,堅持8年寫博客。我的毅力很強,做手機遊戲11年,做遊戲15年,在這個過程中要煩早煩了,但是我總能找到進步和缺點。”
對吳剛而言,創業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一根筋”的故事。別人覺得苦、累、煩,他從來都以為這是“樂趣,金不換的感覺”。
(本文來源:數字商業時代 作者:白鶴 齊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