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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海峽時報》網站12月6日文章】題:現代資本主義是可持續的嗎?(作者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前首席經濟學家、哈佛大學經濟和公共政策教授肯尼思 羅戈夫)
常有人問我,最近的全球金融危機是否標誌著現代資本主義終結的初露端倪?這是個奇怪的問題,因為其前提似乎是認為在後面有一個可行的替代方案在等著。事情的真相是:至少在現在,只有其他形式的資本主義才可能真正取代當今居主導地位的英美模式。
過渡性質
歐洲大陸式資本主義把慷慨的醫療保健和社會福利與人性化工作時間、長假期、提前退休和相對平均的收入分配等結合在一起,其可取之處不勝枚舉,美中不足的是缺乏可持續性。中國的達爾文式資本主義具有出口企業之間競爭激烈、社會安全網軟弱無力和政府干預無處不在的特點,它被廣泛吹捧為西方資本主義的必然替代,其原因無非是因為中國遼闊的疆域和超常的增長速度。然而中國的經濟體系尚在持續發展之中。
事實上,中國的政治、經濟和金融體制將能在多大程度上繼續實現自我轉變,以及中國最終是否會蛻變為新的資本主義典範還完全不明朗。無論如何,中國仍然背負著迅速發展的低收入國家所常見的社會、經濟和金融隱患。
也許真正的重點在於,在漫長的歷史時期中,所有現行的資本主義形式歸根到底都是過渡性質的。自從兩個世紀前工業革命開始以來,現代資本主義一路風光無限,讓數十億蕓蕓眾生擺脫了赤貧。相比之下,馬克思主義和管制嚴厲的社會主義卻留下了危險的記錄。但是隨著工業化和技術進步傳播到亞洲(現在又到了非洲),總有一天謀生將不再是
一種首要需求,而現代資本主義的眾多缺陷也會日益彰顯出來。
五大缺陷
首先,即便是走在前列的資本主義經濟體也無法給公共産品——如潔凈的空氣和水——進行有效定價。締結新的全球氣候變化協議的失敗顯示出了機能停滯的症狀。
其次,在帶來巨大財富的同時,資本主義導致了異乎尋常的貧富分化。不斷擴大的差距在‘定程度是創新和創業精神的簡單副産品。人們對於史蒂夫 喬布斯的成功並無怨言,他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但情況並不總是這樣:巨大的財富使團體和個人可以收買政治權勢,而後者又能幫助創造更多財富。只有少數國家—— 例如瑞典——能夠在不讓經濟增長陷入崩潰的情況下阻止這種惡性循環。
第三個問題是醫療保健的提供和分配,這樣的市場不符合對於確保經濟效率的價格機制必不可少的多項基本要求——它首先讓消費者難以評估他們所接受的治療的質量。
這個問題將會變本加厲:隨著社會變得更加富裕和老齡化,醫療保健費用在收入中所佔比例無疑將會上升,在幾十年內可能超過國內生産總值(GDP)的30%。許多國家正在遭遇這樣一個道德難題:如何在避免醫療服務獲得方面出現巨大不平等的同時,維持對生産和消費的激勵——這個問題在醫療保健領域的嚴重程度超過了在其他任何市場。
諷刺的是,現代資本主義社會運用公眾運動敦促個人更加關心自己的健康,同時義培養著個誘使眾多消費者吃下極不健康食物的經濟生態系統。據美國疾病控制中心稱,有34%的美國人肥胖。顯然,常規尺度下的經濟增長——意為增加消費—一無法菩始善終。
第四,今天的資本主義制度大幅低估後面幾代人的福利需求。在工業革命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裏,這還從未成為過問題,因為技術進步持續帶來的好處掩蓋了短視的政策。基本上每一代人都覺得自己比上一代重要很多,但隨著世界人口超過 70億,資源緊張的預兆變得越來越明顯,無法保證這一軌跡能夠得到維持。
第五個問題當然就是金融危機,也許就是導致最近的深刻反思的問題。在金融世界,不斷的技術創新並沒有使風險顯著降低,反而可能增加了風險。
資本主義會不會成為其成功創造鉅額財富的犧牲品?就目前來看,儘管資本主義滅亡的話題可能十分時髦,但其可能性似乎很渺茫。不過,隨著污染、金融動蕩、醫療保健問題和貧富不均的繼續增長,以及政治制度依然陷入機能停滯,再過幾十年,資本主義的前途也許看起來不會像現在看到的那麼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