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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作家鄭淵潔:童心是長生不老藥

發佈時間:2011年12月09日 16:17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新週刊 | 手機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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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週刊201122期封面

  鄭淵潔:一個常識主義者的自媒體

  鄭在做,鄭在愛

  鄭淵潔,56歲,小學四年級學歷,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一個行動著的人。

  他有自己的期刊、網站、博客、微博和書。他有自己的教育方法、思維方式、慈善方式和干預社會的方式。他影響了上億孩童的心靈,現在,他更積極地影響成人社會。

  生活在北京,他關心北京空氣質量、讓地鐵的司機增加到兩名、令銀行玻璃不再使老人撞傷,他還教大家“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他是一個自稱“鄭同學”的老師。

  活躍在網上,他在微博上做社會調查、為光棍徵友,他的追問與輿論屢被新聞轉播,他還擁有自己的“Z星球”,他是一個叫做鄭淵潔的媒體。

  他有時鄭在尋找,有時鄭在上課,有時鄭在“胡説”,有時鄭在行動,但是,鄭一直在愛。在冷卻的社會,他用最大的熱愛去生活,他不是一個圍觀者,他是一個正在做的人。

  他不生氣也能讓世界變好。他是一個“如何做”與“怎麼愛”的參考答案,也是一個看待事物永遠朝向光明面的中國臉譜。他還是兒子的拍檔,是童話大王、作家首富、中國好人、星球公民,也是一個常識主義者——他的常識就是愛。

  冷卻的社會與行動的個人

  “鄭淵潔”是一種態度

  鄭淵潔的行動讓説謊者無法辯駁,他的真誠讓跋扈者無法漠視,他的機智讓悲觀者會心一笑。

  文/肖鋒

  現在京城的天空,多數不是迷霧就是灰濛濛。然而在這灰濛濛之下,不乏真知卓見。

  新央視大樓傲然雄視北京CBD,讓過往車輛受“胯下之辱”,裏面端坐的將是自命皇家風範的人;長安街各部委大樓排排座,戒備森嚴,莊嚴不可親,裏面掌印的是自命不凡的人。同在京城,還有小衚同,有“板兒樓”,那裏的人們一壺茶一支煙也可縱論天下大事。

  鄭淵潔就生活在這種強烈對比的場景之中。京城是一個矛盾體,一個各類觀點的濃縮體。在這裡跋扈與惡搞,傲慢與冷嘲兩相對峙。鄭淵潔站出來了,他告訴人們還有另一種交流方式:生活可以更美的(恕我套用廣告語),我做給你們看。

  鄭淵潔生活的這個時代,中國的城市化正如火如荼展開,這是一場偉大的運動,這是一個速拆過程,一夜可以拆掉一座城。人們奔波在擁堵的路上。城市靈魂被挖土機驅逐出境。城市化應讓農民變成市民,讓市民變成公民,讓小孩子長大成人。可高速擴張之下,城市就業、教育、交通、房價和空氣等通通出了問題。明顯地,政府單方面力量是不夠的。

  鄭淵潔就是個響噹噹的公民。他也試圖讓更多的同胞也變成公民。他出發,他出力,並廣告天下。

  老鄭是北京爺們,一個給孩子講童話的爺們,一個給社會講常識的布道者。他不光講,他還行動。

  “鄭淵潔”是一種態度,這種態度用一句大白話表示就是“我做給你們看”。

  態度決定行動

  我們每天在生産什麼?一些抱怨而已。微博或報刊,儘是嘮嘮叨叨。

  鄭淵潔的態度則是,不偏激、不抱怨、不吵架,我覺得對,就做給你看。

  環保部副部長潘岳説,中國環境總體惡化的趨勢沒有得到有效遏制。環保部門應保障公眾的環境知情權和批評權。老鄭回答:正視才能改變。從我做起,少開車,不打車,坐地鐵和公交車。不吃肉。

  鄭淵潔的微博標簽是:鄭氏家庭教育群,中國國籍,無黨派,Z星球居民,童話大王,皮皮魯講堂,皮皮魯總動員,養狗,不抽煙,素食。

  中國人對教育口誅筆伐,本刊也在此列。到頭來還都爭相將孩子塞進重點中學。張維迎調侃,如果所有的學校取消了,中國人的知識會大大降低,但中國人的道德水平會大大提升。你們痛罵,你們無奈,我老鄭做給你看。孩子我自己教,用常識和良知。

  京城空氣污染各説一辭,質疑的口水滿天飛,我拍給你看。我不但白天拍,晚上也拍。你們邊抱怨汽車尾氣污染邊搶著給車上牌,好,我老鄭坐公交和地鐵。

  社會正無可救藥地滑向犬儒。你們都做老薑,我童心給你看。“腰纏萬貫是另一種窮。一貧如洗是另一種富。”誰説淡定必修佛道?

  網際一片抱怨冷漠社會之聲,好吧,那我老鄭就讓大家互粉吧。光棍節前那天,在鄭淵潔的微博上成千上萬人互粉,還真就成了幾對新人兒了……

  當社會沉淪,不需要力挽狂瀾的英雄。一個登高一呼的領袖人物是件糟糕的事。當下中國社會呼喚的是有行動力的個人。

  常識是社會的根基

  學校剝奪你的,鄭老師還給你。

  他的另一標簽是“成長導師”。聽者言:鄭老師的演講和其他名家的演講最大的區別,除了他演講語言的幽默,就是鄭淵潔只拿自己的經歷舉例和説事。

  以下是鄭氏教育格言:1.教育不是管理,是示範和引導。2.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3.合格的教師和父母的標誌:發現孩子的優點,告訴他什麼地方行。不合格的教師和父母的標誌:發現孩子的缺點,告訴他什麼地方不行。4.差生是差老師和差家長聯手締造的……

  多少孩子聽了這些話是莫大的安慰呢。網友留言説,如果我小時候就知道您,那該多好。

  “孩子們,你如果踩翻寫著‘污’字的井蓋,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這些生活常識應試教育的學校是不教的。拜網絡所賜,老鄭給史家衚同小學的“送你九條命”講演現在全國小朋友都能看見了。我慶倖我兒子趕上了有鄭氏教育的時光。

  如果你認為鄭淵潔只對小學生講常識那就小看他了。聽聽這種調侃吧:“從某種意義上説,大學是把簡單的道理往複雜了説、把聽得懂的話往聽不懂了説的場所。”還有,“大學文憑實際上是加入打工族的特別通行證。沒有大學文憑的真正含義是不好找工作,不好找工作的真正含義是逼迫自己創業當老闆。因此,沒有大學文憑實際上是進入老闆序列的特別通行證。”

  “如果一個國家的孩子説大人話辦大人事,這個國家的大人準説孩子話辦孩子事。”鄭氏常識之中也藏鋒芒。又比如不會搖尾巴的狗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法生存的,除非你不當狗。以及孩子把玩具當朋友;成人把朋友當玩具。

  真理在剛剛問世的時候都是胡説八道。這也是他説的。

  這是個缺乏常識的時代。問題是:為何資訊越來越發達,而人們的常識越來越少?

  童心是長生不老藥

  如果全是老薑,將是一個何等辛辣的社會。這是鄭淵潔的感嘆。

  當人們貪名逐利,他仰望天空——飛機是穿梭在天上的十字架。他喜歡在微博上玩自拍,並問粉絲:我木有事吧?

  有人要忘掉這個世界的骯髒。老鄭迎著骯髒去,把這個世界的危險告訴小朋友。比如避開化糞池的井蓋,比如避開兒童性騷擾。

  當然,童年的應當還給童年。“100分把童年變成100歲。”鄭淵潔筆下的童話人物都有點小反叛。考試流水線上的孩子們讀到這種反叛都會會心一笑。

  “生命以無限循環的形式在宇宙中生存。有神論者管這叫輪迴轉世,無神論者管這叫物質不滅。”這是對成人説的了。

  你幸福嗎?知足常樂。@鄭淵潔上説,年入一個億的人可能不如年入10萬元的人幸福,為什麼?性格使然。看到半杯水認為尚有半杯水者易幸福,認為只剩半杯水者不易幸福。換言之,丈夫生理有瑕疵不盡如妻意,幸福的妻子視其為微軟,不幸福的妻子視其為微博。——不要以為這是老生常談吧。當有什麼東西解不開時,有時候得換種思考的角度。

  道家曰:童子之身,純陽之體,哀而不傷。鄭淵潔就像是童子之身,憤而不擰,且憤而有智。當大家抱怨火車票難買時,“鄭在打卡”身體力行並報道了他為助理到北京站購票的全過程。最後質問鐵道部:不是説有票嗎,我們的票呢?

  對公共問題發言並行動,復又回歸那個可愛的童話作家。老鄭就是這樣的不敗金身。

  行動是公民之責

  每遇社會問題或突發事件,我們不是聽風就是雨,就是開罵。鄭淵潔選擇行動。他的求證精神有時讓一些職業記者汗顏。

  “5502人參加關於北京空氣質量的調查。4902人認為北京空氣質量越來越差,佔89%。239人認為空氣質量越來越好。361人認為沒變化。” @鄭淵潔發起#鄭氏民意測驗#,完全是一個民意調查機構,快於任何正式調查機構或組織發佈(它們敢發佈嗎?)。

  “如果好人怕警察,這國家就出毛病了。”以惡制惡,只會讓惡更加增長。老鄭除了良知,還有理性建設性。受他感染,我試著按老鄭的方式看待社會熱點,比如小悅悅悲劇,與其責罵路人的冷漠,不如審視貨場規劃,人車混雜的絞肉機式的專業市場在廣東隨處可見,為什麼不能專設一個兒童區?再比如老人扶不起現象,首先“車道主義”的道路規劃和規則就賦予車撞人的優先權。人性社會的道路設計,永遠是車讓人,在台灣如果車離人不足3米將被罰款。這才是人道主義的道路規則。

  實現四個現代化似乎不再提了。現代化的根基是現代性,現代化不只是高樓大廈、光鮮亮麗的街道或高科技器具,現代化是一套保障其能實現的制度,現代化更是公平、民主和法制的普世價值,並將這些普世價值付諸實施。

  《失控》一書提出互聯網時代的基本原理:去中心化和分包化,由海量個體通過大量自主工作,可以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民主或公益,也亦可借海量有行動力的個人的分包行動完成。假如你內心還在呼喚一個力挽狂瀾的救世主,你就錯了,就又回到金字塔權力結構中去了。

  鄭淵潔的行動讓説謊者無法辯駁,他的真誠讓跋扈者無法漠視,他的機智讓悲觀者會心一笑。

  當下犬儒主義盛行,譏誚嘲諷,憤世嫉俗,玩世不恭。其實,早期的犬儒是極其嚴肅的,狄奧根尼是一個激烈的社會批評家,他立志要揭穿世間的一切偽善,熱烈地追求真正的德行,追求從物欲之下解放出來的心靈自由。狄奧根尼曾經提著一個燈籠在城裏遊走,説:“我在找一個真正誠實的人。”

  喏,這裡就有一個真正誠實的人。

  鄭在追問

  把小事解決了,世界會更好

  鄭淵潔對社會的詰問,並不是現代知識分子魯迅式的模板——一個都不原諒,一個都不寬恕——而多是提出一些解決的辦法,儘管一部分看上去不太有可能性。這也許是他寫了幾十年童話保留下來的習慣:製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文/蔣方舟

  從2002年開始,《童話大王》上就不再有鄭淵潔的新作品,而是開始刊登他的舊作。原因之一是《童話大王》收到西安一位母親的來信,説:“近期的《童話大王》有成人傾向,不適合兒童閱讀。”的確,鄭淵潔後來越來越頻繁地在自己的童話裏提到痔瘡、月經等等詞彙,孩子嗤笑,家長震恐。

  隨著鄭淵潔不再創造出新的童話人物,他的孩子讀者們,一點點長大,一點點把記憶裏的那些人物也甩在身後,忘記了回望。幾乎所有的中國孩子都聽説過,或者看過《舒克和貝塔》,然而誰記得它的結局?

  重新翻出《舒克和貝塔》來看結局,才發現原來是非常潦草的:

  “直升飛機悄悄飛離皮皮魯家,舒克和貝塔經過六個月的艱苦飛行,抵達五台山。他們定居在一座廟宇的老鼠洞中,心情寧靜地活著,洞裏幾乎一貧如洗,條幅上有10個字: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舒克和貝塔覺得自己是地球上最富有的生命。”

  隨著舒克貝塔選擇“出世”作為自己的最終選擇,他們的爸爸——鄭淵潔,則選了一條相反的道路:入世。

  沒有了針對孩子寫作的束手束腳,鄭淵潔像是一下子被解放了,越來越多地在公共問題上代表且僅代表他個人發言。2005年11月,鄭淵潔成為了最早的一批博客主,那裏很快就成為了他的主戰場。

  他在博客上和作協打過兩場著名的戰役。

  2009年,鄭淵潔在自己的博客上發帖宣佈:退出北京作協。原因是受到了排擠。鄭淵潔説自己是上世紀80年代加入作協,2000後,明顯感覺受到了排擠。事實是“北京作協在網絡尚不發達的2003年,竟然選擇在網上向我發出開會通知”,表明他們是不想讓自己開會,剝奪了他參會的權利。

  那時候的鄭淵潔在接受採訪時表示,自己雖然退出了北京作協,但是和中國作協聯絡還是密切的。

  這種密切維持的時間並不長,還不到一年,鄭淵潔就又在博客上發表文章,表示退出中國作家協會。這回退出的原因是:

  第一條是在玉樹地震之後,北京作協副主席曹文軒到小學推銷自己的圖書,表現出了玉樹地震後對災區人民的冷漠。鄭淵潔不願意與他為伍。

  第二條原因是作協主要經費來自國家財政撥款,而作家陸天明説:“恰恰這些領工資的二百名作家,真正寫歌功頌德的還極少。”鄭淵潔説這200個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的作家還能繼續獲得工資麼?所以自己要退出。

  第三條原因是作協人數多,機構臃腫,難以促進中國文學的繁榮發展。所以要退出。

  退出作協當然是姿態。在作協裏,能夠享受的最大的實際好處,也不過是能夠出國,開筆會,而且這些特權僅僅局限于很少的人。鄭淵潔當然是不貪圖這些淺薄的好處。

  在義正辭嚴要退出的姿態背後,鄭淵潔想抗議的根本在於:作協是個花納稅人錢的東西,這是根源的不合理。

  鄭淵潔説:“比如我看到作家維權説百度登他們東西,我就覺得挺可笑,好多維權作家是駐會專業作家,你是國家給你發的工資寫的作品,這個東西著作權歸你,經濟收益權也歸他這就是不合理,納稅人養著先期投入在創作之前,正常來講應該職務創作,是我們委託你的。全世界這種事幾乎就是北朝鮮了。那是阻礙創作的一個地方,一個有級別的衙門了。”

  “納稅人意識”成了這幾年鄭淵潔普及的關鍵詞。他在中央電視臺一個納稅節目連續主持三年,都是稅務官員當嘉賓。他覺得如果把稅法的事情搞清楚了,就搞清楚了社會問題的核心。大家都有了納稅人的意識,政府的權力自然會得到限制。

  鄭淵潔幾乎沒有錯過任何一個重大的社會事件。汶川地震之後,鄭淵潔立刻在博客上寫了提案,建議最高法院出臺量刑標準:貪污賑災捐款100元以上判死刑。

  上海楊佳案之後,鄭淵潔也寫了博客,提議把刑罰改為死緩。三鹿毒奶粉事件之後,鄭淵潔也作為納稅人,呼籲人大代表以電視直播的形式質詢三鹿總裁,把轉播的廣告用於支付三聚氰氨受害嬰兒的鉅額治療費。

  在鄭淵潔每個對社會問題的詰問,以及天方夜譚式的提案之後,他都在博客上鏈結了一連串的相關新聞,像是一石激起的千層浪。

  對於一個看《舒克和貝塔》、《大灰狼羅克》長大的人,聽到塑造了自己童年全部異想世界的“造物主”侃侃而談自己的維權經歷,多少有些不適應。當然,這種幻滅也是一種幼稚的一廂情願:覺得童話大王該對抗的是世間不平與惡勢力,而非雞賊的出版商。他即使不生活在童話中,也不該現實得如此現實。

  和其他被稱作公知的人不一樣。鄭淵潔對社會的詰問,並不是現代知識分子魯迅式的模板——一個都不原諒,一個都不寬恕——而多是提出一些解決的辦法,儘管一部分看上去不太有可能性。這也許是他寫了幾十年童話保留下來的習慣:製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鄭淵潔曾經表示過自己不打算出國。他曾經在80年代去過一次馬尼拉,被那裏的繁華所震撼,但也更加清楚自己的出路並不是到馬尼拉去,而是把自己居住的城市變成馬尼拉。

  《新週刊》:還是從《童話大王》開始聊起吧,這個雜誌我小時候訂了至少五六年,除了前面的童話以外,最痛快的是後面批判教育制度這部分內容,現在《童話大王》有什麼變化?

  鄭淵潔:童話形式變了,現在形成一個兒童網絡遊戲,把我這個人編到遊戲裏,我真人在社區裏面,等於我在網絡遊戲裏面發生的故事。我就是我的角色,就叫鄭淵潔。現在和那時候不一樣,那時候有一個完整的故事,現在不是,現在有點像真人秀似的,在鄭亞旗編的網絡遊戲裏面,我跟網絡遊戲發生故事,這些人物都是我原來童話裏的人物,比如説貝塔也在裏面。

  《新週刊》:是Z星球?

  鄭淵潔:對。

  《新週刊》:Z星球想傳達之什麼?是一個烏托邦?

  鄭淵潔:不是這樣的,首先鄭亞旗想做一個網絡遊戲,他從小就玩這個東西,他首先最喜歡的事也是這個,他要做的是找一個形式,就找當年我給他編的一些家庭教材,其中有一本是法制篇,我把中國刑法,當時419個罪名變成419童話故事,這個也出書了,叫做《皮皮魯和419宗罪》。他覺得當時我把這些道理變成童話故事他很開心,但是對於現在的孩子,他認為要用網絡遊戲把這些東西告訴他們,比文字更能接受,依託這個把它變成一個網絡遊戲。誇張點説,這個遊戲全部玩完了以後,基本上就可以參加歷史考試了。

  《新週刊》:這個Z星球想教孩子什麼呢?

  鄭淵潔:現在學校缺失的是法律教育。打比方説我原來老去少管所,我接觸一個男孩,他過了14歲,他跟低一年級的女孩不到14歲發生關係,其實是人家勾引他。但是從法律上來講,14歲女孩她就是願意你也不能碰她,碰她就是按強姦算的。結果那個女孩他碰了以後就把他抓起來了。比如説盜竊罪,過了16歲一次偷500塊錢,判你盜竊罪,最高刑期死刑,一次偷499元就沒事,不超過16歲也沒事,這些東西都沒有人告訴他們。

  我沒讓鄭亞旗上小學,給他編了很多教材,有兩本,一本是法制,一本是安全100條命。他長大偏重於想讓孩子特平安地長大,但是遊戲裏都有。遊戲裏希望你有質疑精神,蔑視權威,獨立人格,依託一個遊戲一關一關的,到這關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你著作權法是什麼、盜版是什麼,是依託這麼一個東西。這個東西又分兩部分,一部分是玩遊戲,一部分有一個社區,社區裏面這些孩子互相可以交流,我也在那裏面,現在任何人上去都可以跟我對話。好多記者找不著我,就註冊一下,變成一個小人,就開始採訪。

  《新週刊》:原來的《童話大王》是鼓勵反抗規則,現在更強調安全成長?

  鄭淵潔:不是一回事,現在依然要反抗,但是是兩回事。我有這麼一句話:法律的遊戲規則是要遵守的,法律之外的事越肆無忌憚越好。蔑視權威是法律之外的事,當然你把他殺了那是法律之內的事。不是蔑視方法,咱們蔑視是某種思想。現在家長好多是反著的,在法律之外的事特循規蹈矩,一定要上重點中學,一定要怎麼怎麼著,法律沒有規定所有孩子必須上重點學校,必須考100分。法律之內比如説藥家鑫他父母沒有告訴他,是怎樣的。

  《新週刊》:去少管所,那些孩子對你影響最大的是什麼?

  鄭淵潔:他們對我影響最大之處就是弄了《皮皮魯和419宗罪》這本書。都是特聰明的孩子,講課問他們:你們知道你們怎麼進來的嗎,異口同聲:“因為我們聰明。”我説你們聰明還會進來?

  很多規則我把它變成文學作品,比如我不會直接説14歲小孩不能碰,而是説14歲女孩身上的衣服就不是衣服,那就是監獄帶電網高墻,誰伸手誰坐牢。

  《新週刊》:經常看到你在微博上做一些抗爭,有沒有通過你的努力得到真正解決的?

  鄭淵潔:很多,剛才説到挺多的。很簡單就説下面公共汽車站(指大望路公交站)到這兒上課,我突然愣了,我有一個傻瓜照相機隨身帶著,一千多人擠一輛公共汽車,我看到了以後,就把它拍下來,登在微博上,我説:“管這個事的北京市的官員,今天晚上你看到照片還能睡著覺,你就不配幹這件事情。”我説只要一天不解決,我就每天在這兒拍一張。最後解決了,基本上開著貨車似的一輛接一輛。

  《新週刊》:這算“威脅”政府?

  鄭淵潔:威脅政府是可以的吧?我交稅了。你看人家都是大姑娘、大小夥子,讓人家女生也被擠,一千多人擠一輛車,現在這個情況就改變了。再比如説王四營橋上的積水,我給朝陽區長寫信,我怕他不理我,我把我的稅單貼出來,我在你朝陽區交的稅,一個月交40多萬的稅,他趕快答覆,答覆還非常具體,説我們準備下雨時候增加多少水泵。《新聞聯播》都播了。

  這些事情挺多的,都能解決。火車票也是,我的助理回家買不到火車票,我還不知道火車票難買,後來一問都難買。我就説我幫你買,就是買不到。網友給我提供黃牛,還真有,要到梅蘭芳大劇院門口幾點幾點拿票,我給鐵道部長寫了一封公開信,沒幾天出臺了政策,今年全都網上售票。

  還有我去機場開車接人,一看VIP停車區,是某個銀行的。機場我知道是納稅人的錢蓋的,所有地方應該是納稅人享有的,因為資源少停車收費是合理的,你把最好的地方全給銀行,這個不合適了,銀行在你自己屋子裏愛怎麼弄VIP弄VIP,到公共資源的地方納稅人的地方,對不起你就不可以。

  《新週刊》:這些現象我們也都看得到,大多數人默認社會就是這樣子。

  鄭淵潔:因為你有了影響以後,你覺得也改變過了以後,那就覺得老能成,一定得有人做這個事情。不需要特空的口號,這些事情一個一個解決了,積累到一定程度就解決了。原來做些事沒有途徑,現在有了微博和博客就有了途徑了。其實有人説那是因為你行,我們草根不行。我説:錯。草根轉了成千上萬以後就有壓力,現在官員特怕網,他們都不敢戴名牌表在公共場合,一個鏡頭上去就完蛋。

  《新週刊》:上訪不如上網?

  鄭淵潔:有人看到司空見慣,我能發現出這個問題來,馬上進行過濾篩選,覺得這個事有代表性。幾乎每次都有弄到的部門來人找到我,説我們怎麼改進。

  微博和博客對我肯定是一個轉變,其實回憶一下從前的《童話大王》,社會這些事編輯揉進去了,其實都是我一直關注的,只不過沒有一個平臺讓成年人看到,現在有了。

  寫作人很關注細節,我不喜歡説大的話,泛泛的話,我覺得那屬於把聽得懂的話往聽不懂了説,比如批評體制什麼什麼。我覺得其實一個一個小事解決了,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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